“法不诛心?”公子虔冷声道:“君上,你是在戏耍老臣吗?”
“非也。公伯,其实嬴驷并没有戏耍你,这事儿若不做的隐秘一些,如何瞒天过海?欲要骗人,先骗自己。若是连自己都认为是真的事情,别人才会相信是真的,信以为然,不是吗?”
看着秦君驷脸上浮现的淡淡笑意,公子虔有些不寒而栗,低着头道:“君上果真有先见之明,居然连老夫都骗过了。只是,君上打算如何处置卫鞅?这事若是一拖再拖,恐生变数,而且卫鞅在朝中的名望极大,可能会对君上不利啊!”
听到这话,秦君驷的手中捏着一枚黑子,轻笑道:“公伯无须担忧,你可知道寡人为何释放卫鞅,只是软禁而没有将他打入大牢?公伯可知道寡人,为何将公伯你派到商邑去调查?”
“请君上明示。”
还卖关子!
公子虔忍不住白了秦君驷一眼。
秦君驷云淡风轻地道:“秦法诛行不诛心,寡人不能乱法。卫鞅之谋反,无凭无据,恐人心不服,寡人将卫鞅软禁于商君府,是逼其逃离咸阳,为之畏罪潜逃。”
“畏罪潜逃?”公子虔哑然失笑道:“君上,你何以笃定卫鞅会畏罪潜逃?而且,卫鞅如何逃离咸阳?如何逃离商君府?在商君府内外可是有着数百名甲士把守的,卫鞅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逃出去!”
“呵呵,公伯,你太小看卫鞅了。”秦君驷嗤之以鼻地道:“卫鞅是不能插上翅膀飞出去,但是他能遁地。”
“遁地?君上,你是说,卫鞅在商君府有密道?”
“不错。”秦君驷微微颔首道:“寡人亦是多方探查,这才得知的。卫鞅当年在开辟商君府之时,秘密挖了一条密道,可逃离商君府。此事甚为隐秘,就连先君都不知情。”
“君上欲逼迫卫鞅逃离咸阳,也好坐实其谋反,继而畏罪潜逃之事?”
“正是。”
“那君上为何又让老臣前往商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秦君驷摇摇头道:“公伯,寡人难以放心。谁都不清楚卫鞅会逃亡何处,若是其逃往商邑,起兵作乱,则大事不妙矣。若是其逃往魏国,卫鞅就是自找死路,魏王不会放过他,寡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原来如此。”公子虔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君上是让老臣先一步赶到商邑,避免卫鞅回到商邑,起兵作乱。”
“算是吧。公伯,若是卫鞅在途中被擒杀,或者逃亡魏国,公伯可将荧玉姑姑和卫鞅之子全部缉拿回来。”
“唯!”
公子虔立即起身道:“君上,老臣即刻前往商邑。”
“且慢。”
秦君驷抬了抬手,又道:“嬴华。”
“臣弟在。”嬴华昂首挺胸的站了出来。
“你跟公伯一同赶往商邑。切记,一定要保护好公伯,公伯若是少了一根毫毛,寡人唯你是问!”
“唯!”
公子虔苦笑道:“君上,老臣固然闭门不出多年,但是这武艺可没落下。没有百八十人,休想伤了我嬴虔!”
“公伯以前的确是一员猛将,不过年事已高,还是小心为上。”
公子虔微微颔首,并不作答。
秦君驷又拿出桌案上的一方虎符,以及一道诏令,递给公子虔道:“公伯,这是虎符印信,公伯可从蓝田大营调兵遣将,沿途各县之兵,皆可听从公伯之差遣!寡人没有别的吩咐,只一个字,快!”
闻言,公子虔亮出手中的穆公剑,说道:“君上,老臣调兵,何须虎符印信?”
“呵呵,寡人倒是忘了。不过公伯还是将虎符印信带上吧,穆公剑,能不用,最好不用。”秦君驷讳莫如深的看了公子虔一眼,十分忌惮。
“唯!”
“君上,老臣告退!”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