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两个老者在身后感慨万千,宋不知此时已经带着陆之潋彻底隐入了山林。
“不要停下,”陆之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东南方向,登顶,从自西数第二棵岩松处跳下去。”
宋不知毫不犹豫,从陆之潋点出的那个位置一跃而下。本来意料中的失重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瞬息,他们便落到了一块崖边凸起的岩石上。
而深处是一个山洞。
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
凉风吹过,宋不知打了个寒噤。她下意识想起了以前在安南宋家关禁闭的日子,那时也是这样,漆黑无光的狭小房间,仿佛生命都变狭小了。在那绝对的黑暗中,时间仿佛也被冻结,凝滞成了恒远的,不曾化去的恐惧。
有人牵住了她的手,热度手心传递,反馈全身。
“别怕”陆之潋对着她轻轻地笑了笑:“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我们只需要在里面呆上半日,到时旁人发现我们不见之后,自会前来寻找。那些趁水摸鱼的蛇鼠之辈将再无机会。”
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而前方是一望无尽的黑暗,深不见底。可不知为何,宋不知莫名就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黑暗所谓的威慑无非是孤独,当孤独失效,它再无震慑世人的威力。
宋不知下意识抓紧了陆之潋的手,果然触感和外观一样的赏心悦目。
另一边,安南宋家的桃花宴的宾客基本到齐,安南宋家的小厮有条不紊的将一个个来头不小的宾客分门别类的带往各处。侍从们一个个在此刻显的礼数周全,谈吐不俗,安南宋家千年世家的底蕴,在这些不经意的细节处彰显的淋漓尽致。
徐莲淑此刻在正园招待前来赴会的女客,各家诰命夫人几乎都聚在了这里,女人一堆,就不免谈起京城里最近流传的闲话、不动声色的炫耀一下自己的优越。而安南宋家的嫡小姐的婢女前些时日才闹出不尊皇族被拖去发卖的笑话,身为安南候夫人的徐莲淑此刻自然正是各位火力的集中点。
可叹她天生七窍玲珑心的才华在此刻展示的淋漓尽致,周旋在一众夫人中长袖善舞竟也将本来应该剑拔弩张的氛围调的和乐融融。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特有的尖锐嗓音极具有穿透力,至少正园的诰命夫人一时之间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贞元皇后姜璇面色肃穆,她身后还跟着黑压压的一群披坚执锐的宫禁军。一踏入此地,姜璇甚至没有看徐莲淑一眼,直接手一挥:“安南候夫人设计刺杀我齐国太子,给我拿下!”
徐莲淑心头一凛,她猛的抬头,直直的看向贞元皇后姜璇。
是,她向针对过她女儿的太子齐安发放邀请函并不怀好意,但绝对没有安排人对太子动手!她疯了吗不成?还是突然把脑袋丢进了臭水沟里?一国太子出事这么大的事,她若真要动手也绝不会挑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动手,那样无论如何她自己都要担负责任。
贞元皇后姜璇能坐稳她的后位,不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如今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要追责拿下她,想来是要给她一点苦头吃了。
徐莲淑不明白姜璇和太子齐安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这敌意毫无根据,似是凭空出现、可徐莲淑不相信一切毫无根据的事情,此刻她迅速冷静了下来,垂下眼帘,快速的在脑海里梳理过往和太子一脉的交集与此刻的僵局。一旁安南宋家养的私军此刻也冲了出来,将徐莲淑护在身后。
无论如何,徐莲淑是安南宋家家主夫人,一定意义上代表了安南宋家的脸面,安南宋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就此收押走。只是此次徐莲淑的罪名太大,安南宋家的这些私军也十分犹豫,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