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依然有些恍惚,还在消化面前这个眉眼精致的少年是敌国太子的信息。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救了我的老师。”秦广寒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了宋不知。“如果我还能活下来,这枚玉佩代表我一个人情,一个不涉及家国和我身边的人的人情。我和老师先走一步,就此别过。”
面前的少年是齐国太子,他身为秦国大皇子,本该对他出手,以期获得和齐国在边界线划定谈判的筹码。但秦广寒每每想到刚刚那一刻连年至耳顺的老师都要留下来为自己垫后的那一刻的绝望,他就对出手救下他和自己的老师的齐安下不了手。
不如就此别过,再也不见,不然再见,就是刀剑相向。他也不想做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诶诶,这么快就走了吗?等一下——”宋不知没有料到秦广寒会转身就走,难免有些失措:“别走啊,我们来谈个合作啊。”
“合作?”秦广寒远去的脚步微微一顿,他回头,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淡淡扫了身后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一眼,眸光清亮:“不必,虽然你救了我老师一命,我很感谢你,但无论我和二弟争那个位置争的多么疯狂,哪怕我带着遗憾就此败亡,化作那帝路上的一抔黄土,那都是我们秦国人自己的事,我不会引入你一个外国人来掺和。这是原则问题。”
他的声音很坚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可是你的二皇弟已经和南荒的人暗通曲款了。”宋不知也不再嬉皮笑脸,而是正色道:“我在路上听人聊起过几句有关你的事。相信我,没有人比我对南荒秘术更敏感,这个你们应该知道。”
冯公远老先生向着他身旁的大皇子秦广寒点了点头。确实,齐国太子三岁遭受南荒一个部族公主的秘术的诅咒,灵肉分离,做了十年的傻子,最近才恢复过来。这是四国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的事。齐国太子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想来是具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更何况,秦广寒当时连夜逃离京城时,心中多少已经有了点猜测。宋不知此时点明,不过是验证了他心里的猜测罢了。
“.....所以呢?”宋不知第一次听见眼前这个男人的声音沾上了浓浓的疲惫和苦涩:“所以呢?”
“因为我弟不成器,我就要和他一样,在秦国风雨飘摇的此刻,再引入一头饿狼,以期去和他带来的恶虎争斗?不,豺狼虎豹,都有自己的祖国,都不是为了秦国。就算和你合作,我赢了我二弟,你们齐国想要什么报酬?那时内战结束,我们秦国脆弱不已,你们所谓的盟友再反插一刀,我堂堂大秦是不是就要将半壁江山交给你们东齐,做你们的儿皇帝?”
他似讥似讽的笑了笑,转过身去,不欲多言:“快走吧,趁我还有耐心,趁我还沉浸在你出手那一刻的感动里。不然,我就要出手把你擒下了,来自齐国的太子殿下。”
“不要跟我说什么信任,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从来只有利益。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在家国面前,背叛欺瞒本身也可以是一种大义,就凭你我的身份,我根本没有资格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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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广寒,天生的上位者,有着自己的准则,清醒而理智。世人称之为北帝。以一己之力挽就有山河破碎之势的北秦。
我真的好喜欢他,你们觉得呢?
到了后期,天下四主——西皇、北帝、东太子、南妖王会陆续登场,期待吗各位。我会认真的把他们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