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又目睹先生身律合体,声情并茂,堪比神曲。犹不过瘾呐!”
也瑟笑意盈盈,对其一通夸赞。二人里外,一唱一和。
“哦,总杆首谬赞了!”叶念安佯意立直身躯,对着也瑟轻轻一揖。
礼毕,端起面前酒盅,又旋身朝陈友文躬身一拜,说道,“小可叶念安,不敢拜问尊官尊姓大名?因甚降临这乡僻所在?”
“我姓陈,乃夔州武龙县县衙当差,专掌川峡一路夔关水运,坊间百姓多称我为陈县令便是。
因前段时日夔江航道阻滞,特来拜访三绝谷总把头商榷此事。”
陈友文算是给也瑟几分薄面,只半举了酒盅,人却无意站起。
“啊呀,原是大名鼎鼎的陈县令。
念安一个粗卤汉子,没怎见过世面,肉眼凡胎尚未识认县令尊贵,今得见陈知县儒者气象,不觉功利之见顿消。
前阵子告程成都府时,即慕大名,不想今儿能于三绝谷中亲见,真乃叶某毕生之幸!”
叶念安话音犹落,一盅竹叶清酒业已下肚。
陈友文见这位叶先生两次要敬他酒,不好再作推辞,一仰脖颈也爽快灌下。
只在下颌落平时,将他两束炯光停在了也瑟面儿上。
“为兄还有一事未说与陈知县听,这位叶先生,乃是我也瑟同门师弟,师承天星道人。
与陈知县的义父陈老将军,同为夏州旧朝命官,陈知县应当有所耳闻才是。”
也瑟觑见陈友文瞥将来的眼神,当下会意。立时搁下酒盅,简明扼述了二人家门背景。
陈友文也是挑拣了也瑟长话重点,闻至天星道人这处,登时回顾头来,与叶念安对视了好一阵子。
方才夹尽讥讽,挤出一句道,“呵呵,当真稀奇。说起来,家父与总把头十数年的交情,愚弟与您也是相识多年的生死手足,怎地从未听总把头提及这么一档子事!”
“陈知县信或不信,全不碍事儿。就凭叶先生胸中的才识学问,也是世间难寻。”
陈友文还未嚼出前句深意,也瑟后半句又跟了上来,“陈知县所遇,今儿怕是只有我这小师弟能指点一二了。”
“哦?莫不是这位叶先生除了抚琴弹曲儿,另也有功名在身?”陈友文不顾周遭,语气依是犀利咄咄,迥失善意。
“我家叶先生是何身份、有无功名,都不重要。甭再提这些个不相干的!
陈知县若不着急解你那燃眉之急,老子可是要痛痛快快吃酒了!?”呼楞铁狮眼一瞪,朝陈友文劈面就是一顿狠声厉吼。
此际正夏,又近日中时分。
呼楞铁赤脖粗颈,嗓门一高,圆脸盘子也随即涨成了猪肝色,瞬时凶煞毕露。
陈友文听了,并不肯谦让。又道,“不知这位兄台又是……”
“论年纪也是我比陈知县长,还请兄台老实些罢。”
呼楞铁憋了一肚子气,见小县令锲而不舍还不买账,脱口又是句僭语。
“哟嚯,胖兄台口气不小。
众位怕是不知,在这夔州王村地界,此地规矩,老友是从不与小友序齿的。
叶先生既有满胸学问,兄台何不规劝他取个功名去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