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尘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任凭寒风吹动她凌乱的头发,那张泪眼婆娑的脸已是苍白惨淡。
方尘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了山,不记得下山路上邱燕晚说了什么,她只记得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以及邱燕晚告诉她的,她错怪了父亲,而母亲还活着。
那一天方尘没有回武州,下了山她只觉得头脑一片肿胀,浑身无力,她发烧了,然后在邱燕晚的住处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
红猴村因为交通不便,地势险峻,从前的十几户人家如今只剩了零星三四户,都是些鳏寡孤独的老人,他们住惯了深山老林不愿搬离。因为人烟稀少村里没有通电,十年前邱燕晚来到这时,倒是买了一台柴油机用来发电,但也只是偶尔用用。红猴村隶属于武州市梅田镇,镇里的工作人员委托邱燕晚每月将村里几个老人的情况进行汇报。所以邱燕晚也只有在需要用手机时才会用柴油机进行发电。
这晚邱燕晚将方尘的手机充上电,又打开看了看,手机的壁纸是一只可爱的灰白色猫咪。他给方尘煮了点姜茶和小米粥,这么多年,他自己倒不怎么生病,所以家里没有什么药,而方尘只喝了点姜茶便又沉沉睡去。
那晚,邱燕晚翻出那张信封又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他本以为自己躲在这了无人烟的地方,不问世事了然度过余生便也是一种释然,只是那信里提及的事又让他无法平静。
等到第二天中午,方尘顶着头昏欲裂醒了过来,下了床,她执意要回武州。
“你的烧还没退,今天气温比昨天还低,又是一路颠簸,你这身体吃不消。”
“不行,我要回去,我来这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我要回去问我爸,我一定要知道我妈的下落!”方尘边说,边收拾了东西背上包就要走。
邱燕晚拗不过,只好说,“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不拦你,但是你必须让我把你安全送回武州。”
方尘怔怔地看着邱燕晚,然后点了点头。
回武州的路上,方尘忍着浑身酸痛和一头昏沉不敢多停歇,来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她硬是走了两个半小时。
邱燕晚帮她背着包,走在狭窄的羊肠小道,看着方尘瘦弱的身子有些晃悠却还在倔强地强撑,他心里隐隐有些悲凉。他已经快半年没有下山了,山里的老人这几年基本上都是他在照看,每隔一段时间他会下山替老人们买些常备的药品和生活必需品。他今年五十六了,还算健朗,但每次这崎岖的山路长途跋涉,又背着沉重的背包,他也越来越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从前来这,不过是为了逃避那冗杂的尘世,现如今他却觉得自己身上更多了些责任,无论是对山里的老人,还是对无数与万鑫集团息息相关的人们。
两个半小时的路程,方尘和邱燕晚有意无意地攀谈,方尘这才了解到,原来邱燕晚来这红猴村是为了一个名叫柳云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