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金大娘见惯了场面,此时在这样的目光下也有些不安了,喏喏道:“以二位贵人之身份地位,这凉州城哪家小娘子能配得上!奴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贵人......”精明的双眼意有所指地在阿蔓脸上溜转一圈:“是曹参军家的娘子,那日来贵府赴宴时见着一位名叫阿蔓的女官,非常喜爱,回去惦念了多日,因是贵人身边得力之人,不敢慢待了,这才托了奴来给她家的大郎提亲!曹参军家资丰厚,他家的大郎......”
阿蔓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什么曹参军家的娘子?她拼命搜索记忆,可惜一丝印象也无......
李梧目光不着痕迹地迅速扫了站在自己侧后方的阿蔓一眼,见她小脸发白,心中便有了数。那边董晖却腾地起身,怒喝道:“好个田舍奴!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么?也敢肖想我的人......”
金大娘吓了一跳——照理说,再怎么受宠的女官,也不过是个婢子而已,能给参军的长子做正室也是极好的归宿了,怎么也不至于惹恼贵人啊......
“贵人息怒,容奴......”金娘子扑通跪下,还想解释。
可是董晖根本再不肯听一个字,直接命进宝将带人将她拖出去,直接丢在大街上。
金娘子的哭号声越去越远,董晖大步走到阿蔓身边,抬手抚上她冰凉苍白的小脸,万分不舍,因此也更是恼怒,尽力柔声哄道:“阿蔓莫怕,不必跟这般蠢物动气。有兄长在,我看谁再敢这般冒犯你!”
感受到他的保护,阿蔓心中稍安,不过也切实地意识到随着年龄的增长,类似的事情必然会越来越多,推得了这桩,又如何推得了下一桩?躲得过今天,怕也是终究躲不过那一日......
董晖叫了桃儿巧儿进来先陪阿蔓回菏露休息,李梧视线追随着阿蔓离去的背影,沉声道:“将明,此事有些蹊跷,你派人去查查那个什么参军到底是怎么胆敢来这里提亲的。”
董晖一怔,旋即明白——一个小小参军,平日连见着他们二人的面都难,怎么就突然敢公然算计起他们近身的人了?忙叫了人进来吩咐了,还是不禁拢起眉峰,踱来踱去地发愁:“阿蔓再过几个月就及笄了,这小丫头自幼历尽坎坷,又是姑母心中唯一牵挂,真不知要将她嫁与谁才好......”
李梧不语,眼神中明显的挣扎吓到了董晖,“六郎,你怎么了?”
“将明,我......娶了阿蔓,如何?”掐灭心中最后一丝不忍,李梧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