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谢江齐只敢低着头看着祁楠的脚跟,一步一步地紧跟,不敢落下一步。这一路像是很远很远,谢江齐走得脚有些酸痛,小腿也有些酸痛,他微微抬抬头,看不出身置何地,又快速地低下头。
额上渗出几颗汗珠子,随即便被秋风吹干了。
进宫门时,这一行人稍稍顿了顿,季府长随去跟守门的将士打了个招呼,谢江齐听见几声粗鲁的玩笑话,接着又是一阵粗犷的笑声,在空旷的宫门外响了响。
长随与守门将士道别,一行人便进了宫门。
沿着宫里的小路一路弯弯绕绕,谢江齐完全迷了方向,又不敢抬头细看,只得跟着祁楠的脚跟。一路上都是死寂,进了宫之后,连季府两个长随也不敢放声言语,一行人皆是低着头默默地赶路。
时间愈久,谢江齐心中愈是发慌,若是天黑之前回不去,是不是又要受罚了?心中一慌,全身都在冒着冷汗,直到季府长随一声吆喝,他浑身一个机灵回过神来。
谢江齐抬头看去,季府一个长随正和一个常侍模样的人说话,季府长随好像有些发怒,叉着腰连声咒骂着,说的话很不好听,谢江齐觉得有些厌恶。
“早知道就不来这么早!这大日头晒着,老子睡个觉多好!”季府长随道。
“大人莫要急躁,暂且等等。”那常侍躬身轻声道。
季府长随根本不搭理那常侍,嘶吼道:“老子就不该接这个活计!他娘的!坑老子!”
另一个季府长随上去劝了两句,他才安静下来。待他冷静下来,常侍道:“大人在这里厮闹,要是叫上面的人听见,小人担待不起,大人也逃不了干系,我劝大人还是遵旨行事。”
后来那个长随立刻换上张笑脸,对那常侍稍稍欠身,轻声道:“多谢常侍提醒,我们立刻带他们去。”
“这就对了嘛!”那常侍笑道,带着些戏谑的意味,“这样小人就能去复旨了。”说罢,甩甩袖子便走了。
待他走出十几步去,最开始那个长随朝他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咒骂道:“他娘的!什么东西!仗势欺人的狗玩意!”
谢江齐听闻此言差点儿笑出声来,立刻低下头去咬着牙忍住。仗势欺人?这个词用得好啊,不就说的自己吗?看来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有些自知之明。说人家是狗东西,那自己又算得上什么呢?想得出神,谢江齐又忍不住笑了,祁楠回头瞪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叫咱来干苦力了!都打起精神来!”季府那个比较安静的长随道,看上去也有些不耐烦。
说罢,又带着一行人赶路。这会子倒不那么沉闷了,前面几人竟聊起天来。
“你说咱这陛下真的是,少年心性啊!就这么憋不住?”说罢嘿嘿地笑起来,颇有些戏谑嘲弄的意味。
“听闻苏妃是个美人儿呢!换做是你也不一定忍得住!”另一人嗤笑道。
说罢两人放肆地笑起来,这路上本就空旷,这笑声更显得响亮。
想必这里是哪个宫中的后园?不然他们不能如此放肆的,谢江齐心想。
“好了好了,别说了!叫里面的人听见了,咱都得没命!”另一人低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