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之后,谭叔倒了杯茶水,然后递给了孙珍淑。
孙珍淑也不客气,喝了一口后,把茶杯放到了手边。
“这么多年了,你泡茶的手艺还是最合我心的。”
谭叔在来药园子之前,曾是孙家专用的老中医,在孙家不仅能占上一席之地,还有一定的说话分量。
因为年纪差不多的关系,在孙珍淑嫁进荣家之后,谭叔虽然早已自立门户,但私下里依旧帮孙珍淑办事。
只不过,二十年前一场意外后,谭叔就断了和孙珍淑的联系,以要照顾生病的妻子为由,搬来了药园子躲开外人。
谭叔淡淡一笑,“左不过就是个泡茶的手艺,你要喜欢,会有很多人为你泡茶。”
这句话暗示着孙珍淑,无论她今天所行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想介入其中。
孙珍淑仿佛没听懂他的话中话,高高的挑起了眉头后,直接切入了今天的主题。
“你已经见过顾峰的女儿了吧?”
顾海业过世,顾暖冬昏迷不醒,荣少琛带着她来找谭叔的事情,孙珍淑早就从孙琦那里听说过了,只是她一直不当回事,但现在顾暖冬已经是个不得不除掉的存在了。
手捧着紫砂茶杯,谭叔眉头一皱,他知道孙珍淑和顾峰宋文茵两人的恩恩怨怨,现在她突然提起顾暖冬的事情,他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谭叔心里刚刚冒出不安的念头,下一瞬就听孙珍淑冷漠的说了一句话。
她说:“我很不喜欢顾暖冬,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所以,我要你配一种药。”
谭叔手一抖,脑海中浮现出初见顾暖冬的那一幕,好一会儿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什么药?”
“一种吃了会让人死,但又不会很快就死的药。”孙珍淑眯起双眼,眼底有凶光闪过。
“老谭,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当年如果不是我拦着,你早就离开陵城有更大的发展,所以这些年你心里怪我,我是明白的。”孙珍淑话音稍稍一顿,立马又笑了起来,“对了,谭悦也不小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吧?我倒是认识不少青年才俊,你看……”
“我并没有怪你,我很喜欢陵城,也从没想过要离开这里。”谭叔如实的说,却丝毫不提孙珍淑所说的药,更没有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老谭!”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谭叔的反应,孙珍淑早就猜想到了,只是她没料到,她都搬出了谭悦的婚事,谭叔却依旧没有妥协的迹象。
“荣太太。”生疏的叫了这个称呼,谭叔放下茶杯,郑重的看了孙珍淑一眼,“到了今天,你已经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顾家的人呢?”
门外偷听的谭悦愣了一下,听谭叔话里的意思,似乎孙珍淑和顾家的人有什么恩怨。
可到底是什么恩怨,能让孙珍淑在过去这么多年后,还要用那种恶劣的手段弄死顾暖冬?
谭悦心里的疑问太多了,为了解惑,她往窗户旁站近了些,伸长了耳朵偷听屋内两人的谈话。
“放过?”孙珍淑冷笑了一声,眉眼间全是戾气,“当年要不是顾家老头多嘴,我就不用嫁给荣康程了!我现在的确是什么都有了,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就算有了儿子又怎么样?他还不是被顾暖冬迷得晕头转向,甚至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
想到荣少琛对顾暖冬的照顾,谭叔轻叹了口气,“顾老爷子也是一片好心,那时候你和荣康程的事情闹的众人皆知,荣老爷子迟迟不愿点头,时间一长,你该怎么做人?”
“他真的好心,就该让顾峰娶我!难道他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顾峰吗?可偏偏他们每个人都盯着宋文茵!我就不明白宋文茵到底哪里好了!”孙珍淑疯了似的吵嚷起来。
这些年来,当年的事情一直都是孙珍淑的心结,如今已经成为了她魔怔的根源。
谭叔默了默,他也曾觉得孙珍淑无辜,可在后来看清楚一些事情后,他心里更为同情顾峰和宋文茵夫妻俩。
“顾峰、荣康程,还有冯天钟,他们心里最爱的人都是宋文茵。顾峰为了她而死,荣康程到现在心里都有她,就连冯天钟,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也惦记了她这么多年!”轻哼了一声,孙珍淑似笑非笑的盯着谭叔,“就连你,也因为宋文茵背叛了我!”
“我自认无愧于心,如果你非要认为我当年做的事是背叛你,我无话可说。”谭叔也不为自己辩驳,任由孙珍淑在一旁发疯。
“无愧于心?”孙珍淑猛地一拍桌子,“你要真的无愧,何必躲在这里?老谭,你想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别忘了!当年顾峰和宋文茵的死,你也有一份责任!”
荣启集团,总裁办公室里。
荣少琛坐在办公桌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浮现出早上那一幕。
“这样你满意了吗?”
顾暖冬略带伤感的声音,在荣少琛耳边响起,他眉头一蹙,脸色阴冷的让刚进门的严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