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阮仲容与程寄书多日未见,实在是太能聊了。
这情景,让旁侧的寒昭与后面赶来的追云都惊呆了,这还是他们平日里认识的世子爷和程寄书吗?
这两人说话时间一长,倒是有些口渴了。程寄书指着前面的白塔寺说,不妨进去喝杯水。
阮仲容却说自己在竹林内正好有个住所,甚为雅致。
“贤弟若不嫌弃的话,不妨移步我的别院去。茶水薄酒都是有的,难得再遇故人,愚兄实在不想和你太早分开。”阮仲容面色带笑,看着程寄书。
这倒让程寄书不好意思起来了,她已经暗示明示了多次改日再约,偏偏眼前这人实在太热情了,推脱不过,便跟着他往竹林里走。
一路走来,二人也断断续续地聊着。越往里走,风景越是优美。程寄书在心里偷偷感慨,可能眼前这人真不是俗世中人,连住所也如此世外桃源般。
眼见前面的精致院落,面积虽不是特别大,但细节之中布置的精致机巧,可见其主人用心颇深。
若是老来能与挚友把臂归林,拥有这样的一座院落,那也真是人生幸事了。
“琅兄真是好雅致,原来是住所也与别人不同,才养得出你这种恬淡似水的性情来。”程寄书看着周遭的一切,嘴里称赞不绝。
阮仲容看见她这样子,嘴角也浮出笑意。他很久没有这么开怀过,也是第一次带除了桓王府之外的人来这里。
“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倘若能如此,我也甘愿守在这竹林生老病死了。”
他虽是笑着,话语里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无奈。这无奈程寄书也察觉了,却不点破。
眼看着程寄书不仅还不下山,甚至开始淡然地喝起茶来,寒昭心里有些焦躁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程寄书今日话这么多。也不明白京中的事那么多需要解。她却坐在这里气定神闲,仿佛归隐的样子。另一方面,玄参心里也急死了,这铃铛的事刚查出点眉目,不用着急往下查吗?
约莫有一个时辰的功夫,程寄书才起身告别。
其实她心里有些不舍得离开这个地方,这片竹林。毕竟,在这里,她能感受到一种平和的心境。
以及,有些舍不得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其实她就注意到了,这个男子长得真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当撤即撤。
对于阮仲容来说,这会是第二次看她们远处的背影。想必第一次的落寞,这一次,显然欢喜上了头。
这么多年来,其实他的朋友也不多,能谈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玄参,你偷偷去查一下他在金陵的底细。我对他,还是充满了好奇心,总觉得这个人不太简单。”
玄参应了一声,便偷偷跟上前方二人。以他的功力,不被她们发现,难度并不大。
且说程寄书下山的一路,明显心情荡漾,寒昭略微有些不解,更有些嫌弃,这不会是看上人家的皮相了吧?
程寄书也不辩解,只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到了朗月阁的时候,便有丫鬟迎上来说国舅爷到了。
她这还没走到阁顶,就听到王世淮委屈巴巴装可怜:“你这今日出门这么久,我倒是以为荀公子有了什么新欢了?”
这话里阴阳怪气的,竟然用了“新欢”,那他岂不是“旧爱”。寒昭只觉得一顿恶寒,朝着那人微微白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