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桓王殿下,你今日还有什么脸提我的父亲?”
阮仲容见她哭了,只觉心更痛了,看来这个误会不是一般的深了。
“他生前与我是好友,若……”
“呵!可笑!”
桓王的话还没完,就被程寄书的一声冷笑打断了。
“桓王殿下忘记自己做了什么了吗?从你亲手挖出他心的时候,什么‘朋友’,什么情义,您都忘了不是吗?”
程寄书红着眼眶看着桓王,伴着一厉声指责的每一句话出口,眼泪不自觉地一滴滴流淌在地上。
“我从未做过这种事。”
桓王看着眼前的姑娘,又是慈爱,又是惋惜。
倘若她父亲还在的话,即便她是女儿身,想必也能在军中大有作为。
程家自古出将才,她爷爷是这样,她父亲也是,她也一定会是。
可惜,君埋泉下泥销骨,人间再无此英雄。
且说阮仲容应道父亲亲口对程寄书说自己从未伤害过程家,他的第一反应是庆幸。
好在没有,时间早晚都会说话的,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你以为我信你?”
程寄书咬着牙对着桓王说出这句话,她的心里依旧是笃定桓王参与了此事。
见桓王不说话了,她以为桓王默认了。
只从鼻子冷哼一声,背过身来,不再看他们。
“那日章孝正带着一个琉璃瓶来,瓶内装着丹心引,您可知道这事?”
“知道,我当时派出人马跟上了,殊不知,来晚了。”
说到这个,桓王也嬷嬷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果当时自己反应快点,程家或许还能保住更多人。
“好,既然你知道。”程寄书站过身来,眼神依旧锋利,直视桓王。
“那你可知道章孝正拿着那个琉璃瓶到我母亲面前,逼她吃下其中的一颗,那又是怎样的一个画面吗?”
这最后的尾音,夹着程寄书掩饰不住的痛苦与委屈。
她眼眶更红了,接着哽咽说下去,“那日,我亲眼见到母亲含泪吞下一颗丹心引,章孝正已是告诉她,既然父亲爱她,一定会愿意把心给她的!你知道吗?那瓶子里还有一颗,是为我准备的!你知道吗?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你们都是一起的!”
……
说到激动处,程寄书的眼泪如滚珠般落下,怎么也止不住。
这是一个巨大的伤口,不能触碰,不能掀开。
如今还要在加害者的面前,揭开那道伤口,给他们看,仿佛在说,看啊,看吧,高兴了吧,发脓了,溃烂了,怎么都好不了了,满意了吧?
桓王看着这个姑娘,他的眼眶也红了。
他是派人跟着去解释,但是没来得及赶上。
他更不知道程夫人是这样死的,如果他知道那个药是给她们母女吃的,不管怎样,牺牲什么代价,他都会先一步传信到雁州。
或许这样,悲剧就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