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芙因为昨夜之事正恼怒着,听见霜儿说秋杏正急匆匆的带着大夫去了竹园,便心生疑惑,又出了什么事情?
好奇心和报复心里的齐齐驱使之下,徐雅芙用完早膳又去了趟竹园,此时王爷早朝她是知道的,林管家不在府中她也是知道的,若此时想个法子弄死她楚灵萱再好不过。
如今没了楚家,她就算是死在王府,也没有人会给她撑腰,而她徐雅芙不一样,就算王爷怪罪下来,她有相府,也自然不会拿她怎么样,况且王爷也未必在意她这王妃,若是在意,昨夜为何会离开竹园,到她的梅园来?
而且她可以让下人动手,到时候自有替罪羊帮她替罪,她大可全身而退。
只要楚灵萱一死,这王妃的位置,无疑就是她的了。
……
楚灵萱在初夏的冷水池子里呆了整夜,而今染上了极重的风寒,更严重的是,还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芸香一摸她的额头,吓得手一颤,眸子里水光氤氲:“都是我不好,昨夜儿竟然让王妃娘娘一个人呆在房里头自己去睡了……”
“没事的,秋杏那边药马上熬好了。”凝冬怔怔地望着床榻上的女子,她拧着眉头,似极为痛苦的样子。
张大夫开了些治风寒和退烧的药,秋杏在厨房煎着,好不容易煎好了药,又见到了一群来者不善的人,正端着药脸色一白,忙进了屋子,声音抖着:“药……药好了。”
芸香瞧她神色不对,再朝她身后的院子望去,也浑身一抖。
这个徐侧妃,看来是不找王妃娘娘的麻烦誓不罢休。
昨夜听闻王爷去她那儿了,而今她来,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她们三个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张大夫站在门口见了徐雅芙,连忙跪下行礼。此时王妃娘娘昏迷不醒,她们三个也无可奈何,只得闷着头朝她们行礼。
秋杏将药碗放在一旁,也规规矩矩地跪下。
可是徐雅芙又怎么会理会她们三人,她提起衣裙,朝着楚灵萱的床榻边走去,芸香吓得忙往过挪。
秋杏小心翼翼地盯着那碗药。
凝冬更是六神无主,只得眼巴巴地望着门外的院门,心里巴望着王爷又能及时赶到。
张大夫抹着汗瞧着这位自入府以来就嚣张跋扈的徐侧妃,也断断不敢拦她。
霜儿瞥见的秋杏的眼神,眯眼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药碗,抬手一挥,一碗药便哐当一声,瓷碗成了几块碎片,药洒了一地。
秋杏伸手拦,却没有来得及拦住,只得怒瞪着霜儿,而后痛惜地望着那碗药,那可是她辛辛苦苦熬了一个早晨的药。
眼看着徐雅芙要靠近楚灵萱,芸香忙扑了过去:“娘娘伤寒未愈,侧妃娘娘若有事,可否等咱们娘娘醒了再来?”
徐雅芙勾唇冷笑,等?此时时机恰好,她可不会再等了:“来人,将她带走!”
……
又是那间房间,窗台,书桌,上面便条纸上的字迹却模糊不清。
窗外仍旧是雾蒙蒙的,朝下边望去,马路上有川流不息的车子,密密麻麻地,像无数只爬动的蚂蚁。
这又是在哪里?
楚灵萱瞧着自己的睡裙,又看了看时钟,却看不清楚时间。这窗外的情景,像早晨,又好似傍晚,似乎在梦里见过很多回了。
打开冰箱,冰箱里的灯一亮,有些晃眼,里面有她还没有吃完的蛋糕。
有什么不对呢,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心里抽搐地疼痛,不知道是为何。
昨日她随着徐清旅游累了一整天,竟然睡到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今天当是周一了,她应该要去公司实习的。
打开手机屏幕,屏幕亮得刺眼,上面的时间竟然显示的是二十二点四十三分,再看日期,竟然还停留在昨日。
她想,这手机大概是坏了,手机上的通知栏上一条信息都没有。
于是又坐到的桌边,加了张便利贴“记得去手机店修一下手机。”
窗外的天忽然沉了下来,她忽然觉得好冷,便将床上的被子卷过来包住自己,可是被子也竟然是冰凉冰凉的,包得再紧她还是冷。
窗外忽然飘起了雨,雨水嘀嗒嘀嗒打在玻璃窗上,雨水珠子逐渐增大,没过一会儿,那雨水便在玻璃窗上汇成了一股股流水,似无数条亮莹莹的珍珠帘子。
楚灵萱痴痴地望着,水竟然从窗子的缝隙漫了进来,紧接着玻璃哗然破碎,破碎的声音撕裂她的心肺,那水一下子涌进了房间,涌进了她的眼睛,将她浑身包裹住。
那水很凉很凉,凉透了,而且不但凉还让人窒息……
视线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水蓝和碧绿,往下是漆黑不见底的深渊。她看见了那个白色的光点,在粼粼碧波之上的光点,她手忙脚乱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就像是人永远也敌不过命运那般叫人绝望。似颓圮的篱墙,枯寂的芳草,那种窒息而疼痛的感觉,叫做绝望。
溺水,原来竟然就是这般感觉,冰冷的水涌入了她的鼻腔,她颤抖着唇想要唤一声救命却无法开口。
她挥动着双手,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抓不住,抓不住任何希望,抓不住逝去的生命,抓不住离去的人……
那光点不知 何时已经化作一片茫茫然的雪白之色,那人白衣墨发,容颜似玉。
他的头发丝丝缕缕,在水中飘舞,她看着他向她伸出手来,她想要去抓,波光一晃,竟然一堆破碎的幻影,如丝如绸,一晃,便成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