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会议？”秦宗阳三人皆是一愣。</p>
维修副总裁王先也是皱了下眉头，旋即醒悟过来，摆摆手：“参会人员职务级别至少M3，你们级别太低了。”</p>
秦宗阳三人脸色皆是一僵。秦宗阳和陆心宇的管理级别是M2，而曹进文才M1，确实连参加会议的资格都没有。</p>
这下就有些尴尬了。</p>
秦宗阳撇撇嘴：“你们要开会就去开啊，来这儿干嘛？”</p>
“还不是为了你那个徒弟，会议主题就是6333特情的事儿。”</p>
王先在说话的时候，营销总监李川拨开人群，急切地问道：“连山雪，我听说连山雪也在上面，现在什么情况？”</p>
按道理来说，这个视频会议是跟李川完全没有关系的。可是他听说连山雪竟然在飞机上，哪里还坐得住？最近他几乎吃住都在公司里，就想着怎么开发连山雪的商业价值，可好死不死，这时候连山雪出问题了。</p>
要是连山雪出了什么岔子，那他刚升起的一丝晋升希望就彻底熄灭了。所以，即便这个视频会议跟他没关系，他还是厚着脸皮跟了过来。</p>
“有一个化工公司瞒报了危险品，在我们飞机上现在有不少甲苯二异氰酸酯......那玩意儿泄露了......”秦宗阳说道。</p>
“甲什么？那东西泄露有危险？”</p>
秦宗阳深吸一口气：“很危险！”</p>
还准备说话的王先突然望见曾禹竟然也在运控中心，此时的曾禹望着雷达屏幕上星游6333的标识点，默不作声。</p>
“曾老？”王先轻轻喊了一声。</p>
曾禹头也不转回来，挥了挥手：“你忙自己的事儿，不用管我。”</p>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从运控中心的内部会议室里出来，对着众人道：“各位领导，董事长那边已经上线了。”</p>
王先看了眼曾禹，叹了一口气，招呼众人：“走吧，进去吧！”</p>
在王先的招呼下，一众公司领导往内部会议室走去。由于这么些领导别看官大，可事发时候都不在现场，最后只得把宁升也喊了进来。</p>
运控中心的内部会议室跟运控大厅只隔了一层玻璃幕墙，面积也不大，一众人坐下来都不剩几个空位子了。</p>
这里本来就是作为特情事发时，公司领导的临时指挥室，所以设计之初本来也不是专门为了开会之用。</p>
等众人进来的时候，温静姝的视频画面已经出现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在场有些领导还是第一次见到集团董事长，所以看上去分外紧张。而紧张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连带着一些原本不紧张的人也开始不自在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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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会议室里的氛围显得有些僵硬。</p>
温静姝透过视频画面扫视下方，她看了下表，率先说道：“人到齐了？谁先说下情况？”</p>
......</p>
果然如陈元所料，他的助手将星游6333有人顶替上来帮忙的事情告诉蓉城机场之后，蓉城机场不再坚持己见，而是同意接收星游6333，并且开始着手准备。</p>
对于蓉城机场这样级别的机场来说，应急准备那是时时刻刻的，动员能力堪称恐怖，只要机场方面绝对接收星游6333，那对此的准备将会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来进行。</p>
星游6333的驾驶舱内，就算徐显觉得连山雪大约可以处理单发条件下的巡航工作。但这是建立在工作环境正常的情况下，现在整个机舱内都是毒气弥漫，他也不敢确定连山雪能支撑多久，所以他如何敢离开驾驶舱冲洗眼睛。</p>
所以腾出手之后的徐显用矿泉水浇湿小毛巾捂在眼睛之上，这样大约可以隔绝甲苯二异氰酸酯的影响。</p>
用矿泉水浇湿小毛巾的时候，有不少水漏了下来，平常时候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可是现在徐显也顾不得了。</p>
用湿毛巾捂着眼睛的徐显也不知道飞了多久，他只感觉飞机很稳，没有什么过大波动。便携式氧气瓶也没有支撑太久就没有氧气了。不过，对徐显来说，只要眼睛不接触外界气体那就是谢天谢地了。</p>
忽然，徐显问道：“还没到？”</p>
“快了！”连山雪的声音还是那般轻轻柔柔的，只是其中夹带了稍许沙哑。甲苯二异氰酸酯的气体还是影响了她的声带。</p>
“你没事吧？”徐显继续问道。</p>
“没事！”</p>
便是在连山雪声音落下的一刻，扬声器里响起军机的声音：“现在你们的位置已经在距离蓉城机场三十二海里处，之后地域再无高耸障碍物，你们将继续接受蓉城管制指挥，祝你们好运，再见。”</p>
一般来说，盲降信号可以延伸到二十五海里范围内，也就是说现在星游6333再往前飞一点儿就可以截获盲降信号了，便是不用军机领航了。</p>
听到这话，徐显一把扯开湿毛巾：“就剩三十多海里了，你还不换我？”</p>
这次徐显直接睁开了眼睛，他的第一眼就是望向了身边的连山雪。</p>
即便经历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徐显的眼睛所见之物还是由于笼罩在一层浓雾之中，看上去很是不真切。</p>
不过好在连山雪距离徐显非常之近，他微微定睛看去，脊背都是一凉。</p>
只见连山雪侧脸之上，有一行血泪从眼角而下，顺着脸颊，一直流淌到脖颈之处。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连山雪的眼睛依旧保持着睁开的状态，仿佛她就感受不到疼痛一般。</p>
甲苯二异氰酸酯的气体灼伤眼膜有多疼，徐显是亲身感受过的。就算徐显心底里一直呼喊着要睁开眼睛，看住外面，可是他的眼皮还是不受控制地要闭起来。</p>
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p>
然而，连山雪一介弱女子竟是扛住了这种本能！</p>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徐显有些心疼地望着连山雪。</p>
原本他觉得连山雪可能是保持着半眯眼的状态或者时不时的短暂闭下眼睛，长时间保持眼睛睁开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p>
连山雪转过脸，此时徐显终于可以看清她的眼睛。若不是亲眼所见，徐显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一双人类的眼睛。</p>
在瞳孔之外的眼白区域这时候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血丝所覆盖，那些血丝是何等之密集以致于让徐显觉得连山雪的双眼已经被鲜血所浸染。</p>
连山雪显得有些疲累：“我不敢眯着眼睛，这样我会一点儿都看不清外面。我也不敢闭眼睛，我怕我闭上之后就再也睁不开了。”</p>
说着，连山雪艰难地抬起右手，在她的手背之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红斑，她的指尖轻轻地触摸在徐显的脸庞之上，她的嘴唇微动：“徐显，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长得真好看，比我都好看。你说......你说......以后我还能看到你的样子吗？”</p>
徐显此时此刻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我一定会带你下去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的......”</p>
或许是对虚弱无比的连山雪来说，这时候抬着右手都显得极为费力，她有些颓然地收回右手，眼睛缓缓闭上：“我累了......徐显，记得叫醒我......我还不想就这么睡下去......”</p>
“你睡吧......等落地了，我会叫醒你的。”徐显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就像在哄一个婴儿一般。</p>
“嗯......”连山雪发出一声极为清细的声音，之后便再无动静了。</p>
正当这时，蓉城管制中心传来指令：“星游6333，你现在就保持这个航向先建立航向道，之后不久应该就能接收到下滑道信号了。”</p>
通常来说，盲降信号中的航向道信号的作用范围是要比下滑道信号更广的，所以蓉城管制中心那边才会让星游6333先行截获航向道。而按照高距比，星游6333是要低于下滑道的，因而倒是不急于下高度，只要保持高度，就可以从下方自然而然地截获下滑道。</p>
之后星游6333就可以一直跟随盲降信号下降，甚至能引导到最后的拉平阶段。</p>
暂时收拾了心情的徐显，看了眼备用仪表盘，他突然问管制那边：“蓉城，我现在离截获航向道还有多久？”</p>
“怎么了？”陈元心里突起一丝不妙：“按照我们的雷达显示，你应该现在已经快截获航向道了啊？你怎么还没转向航向道？”</p>
按正常操作程序，飞行员需要提前一点点转向航向道，防止出现穿越航向道的情况，这点儿提前量的把握应该是所有飞行员的必备技能才对。</p>
可徐显的飞机眼看都要穿越五边了，竟然还是没有一点儿要转向航向道的迹象。</p>
“你说我们应该已经快到航向道上了？”徐显望着备用仪表上纹丝不动的航向道指针，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你确定蓉城机场打开了盲降设备？”</p>
陈元倒吸一口冷气：“你该不会接收不到盲降信号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