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石隐没抬头,又听见萧伯鸾说道:
“薛大人查过孙闯一案,不知可有什么与这伤疤相关之处?”
“没有。本官办事不验尸只问话。”薛石隐站起来摆摆手。“既然这是申家的,你问小官不如问申家夫人。”
萧伯鸾冷哼了一声:“她是她,你是你。本指挥使现在是在问你,薛大人。”
薛石隐一惊一乍地:“你问什么?你们绣使与我们银台司向来各查各的。”
萧指挥使手一挥,牢房门被人关上。看守们退了十步。
“现在,除了死人,就剩你我了,薛大人。”萧伯鸾蹲在尸体旁,向薛石隐招招手。
薛石隐只得再次蹲下。
“我有几点不明,还请薛大人指点一下。”
“说吧,本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蹲着费劲,他干脆盘腿坐下来,顺手理了理衣裳。
萧伯鸾见他这样,自己也盘腿坐了下来,两人肩并肩,对着一具死尸,开始了长谈。
“其一,”萧伯鸾道,“中秋节那晚,你为何会在西湖之上?”
“我去游湖。”
萧伯鸾笑了笑:“薛大人不爱说实话啊。”
牢房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薛石隐想要回头,被萧伯鸾一把按住肩膀,低声啧啧:“我们就听这声音。应该是个女孩子。”
丹儿?!薛石隐心中一凛。中秋之后,三十七的尸体,就摆在府衙,他偷偷来看过,确定她是死了,还确认了他亲手点上的记号。那现在牢房深处的,又能是谁?
“薛大人,中秋夜,你为何会在湖上?”萧伯鸾再问。
薛石隐垂下肩:“你别吓本官,你就算给我上刑,我也只会说是游湖。”
萧伯鸾不吃这套:“薛大人,不如我来替你说吧。你只说是或不是。”
他站起身,在牢房内背着手:“中秋之前,你去玲珑门,就是为了查孙闯杀珍珠一案。是与不是?”
薛石隐默不作声。
“不答,就是默认了。”萧伯鸾又道,“你查到孙闯与钱六爷有往来,便顺道查了钱六爷。”
这都是紫云说过的内容,萧伯鸾知道,他并不意外。
“钱六爷的癖好和行踪,你也查到了,所以才会在中秋那一夜出现在湖上。”
“我说的可对?”
薛石隐搓了搓鼻子,还是不答。
“你就派人从水中游过去查探。”
薛石隐立刻反驳道:“我可没派人去查探!我就是想远远地看看船上有谁。”
忽然发现自己露馅了,又不再说话。
“薛大人不爱说实话啊。那夜,我们绣使抓住了一个活口。在水中试图自杀,可她的药在水中被冲淡了。”
“绣衣直使的刑具,你应是有所耳闻的。那不如猜猜她说了什么?”
薛石隐冷笑:“萧指挥使这是病急乱投医啊。莫不是游船纵火案查不到根源,想要栽赃到本官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