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岑王氏又用帕子捂着嘴,哭了起来。
“知道他犯什么事被抓进来的吗?”
“知道。”岑王氏又跪了下来,“我家老爷是冤枉的。大人您要替他伸冤平反呐!”
薛石隐悄悄走到岑贵尸首前,再掀开岑贵的衣裳,仔细查看着胸口的疤痕。
这伤刚好没多久,才长出粉红的新肉。的确十分像鹤喙楼的药水——对,申小菱说叫王水。像是被王水腐蚀过。但他的确不是鹤喙楼的人。
萧伯鸾要自己来看尸首,应该是查到了自己与鹤喙楼的动静,绣衣直使不容小觑。
但薛石隐并不担心,这世间本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再者,萧伯鸾私藏兵符一事,也是一个有名无证的事实。
接下来,绣使必然会抓紧查自己查鹤喙楼。既如此,那就彼此彼此了。
薛石隐站起身,隔着木栏审视着妇人们的背影。半晌,他问了第一句话:
“你家官人这心口是什么时候被烫伤的?”
岑王氏沾沾眼泪道:“就十几日前。”
“怎么烫的?”
“他呀,没别的爱好,在家喜欢点个小炉子用铁壶烧水冲茶。那天不小心被地板上的布席绊了一跤。正好扑在铁壶上。”岑王氏道,“我就说他啊,这么大人了,走路还不小心,他还跟我置气——”说着又哭了起来,身后几个妇人也跟着呜咽。
萧伯鸾早就查过伤口,让人前后置了几个案几,放上纸笔,命令道:“胸口被烫之前,纹身是什么样子,你们分别画出来。但凡画不出来的,便是要吃刑了。”
几个妇人闻言瑟缩着纷纷跪下画。
薛石隐心中一笑。鹤喙楼的人不可能有纹身,绣使应该也是知道。今日用它引出三十七的伤,再用三十七的案子引自己,其实也是一种试探。如此,就更放心了。
岑贵胸口的伤,有了新肉,就算是为了遮掩,也有可能是疤痕,或者胎记。萧伯鸾如何确定是纹身的呢?
岑贵如果提前毁了纹身,说明他已经提前料到会被抓?为何不跑?
待几人画完。薛石隐问道:“不是说都收拾了包袱出了城,怎又被抓了?”
萧伯鸾看了一眼他,他和申小菱没有串过话吗?
“回大老爷的话,老爷受伤以后卧床不起,一直是奴家在伺候用药。前几日他略好了一些,就收拾包袱说要走了,和奴家说的是要去趟广州。原本就是明日动身。”一个小妾回话道。
绣使将画像收集起来,交给了萧伯鸾。
薛石隐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想要偷瞄。
这个人真是鹤喙楼的吗?萧伯鸾心里想着,将几张画像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