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昔日的十四军团来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如此规模的召集了,大大小小的战舰从瘟疫之星每一处缝隙,腐败的太空港和黑暗的堡垒中涌出出。
那些活生生的船只,围绕着病态昏黄的巨大星体,如散开的一长串污秽斑点,暗绿色的标志灯朦胧而微弱。
这些金属造物在瘟疫之神的笼罩下,每日被那能使万物凋零的腐朽所侵蚀,但同时也受其滋养,成为了亚空间无数悖论的其中之一——最强大也最病态,最腐朽也最坚固,最统一又最多变。
大多战舰都刻着自己独特的符号,代表着它们属于某一战帮——虽然死亡守卫以团结闻名,但实际上在万年长战中依旧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严重的分裂。
但是在原体的号令下,苍白之手,多产者,腐烂唱诗班,阴郁之主,瘟疫使徒,腐烂之爪,泣哭者,腐肉猎犬等诸多战帮,抛下了过往的许多成见,再次团结在瘟疫之神的旗帜下,为了一个目标而战。
看着外面恢弘的舰队,瘟疫之主战帮的首领洛嘎不禁轻叹一声。
作为一个非军团战帮,他们在这并不受欢迎,几乎没有战舰愿意靠近他们,虽然他们身体的腐败和那些十四军团的后裔一样。
可他们的血统终究让人怀疑。
根据战帮仅有的部分历史资料上记载,瘟疫之主曾经是名为“翼龙之矛”的忠诚星际战士战团,也是被圣徒巴利乌斯强迫进行深渊远征的30个星际战士战团之一。
但关于翼龙之矛战团如何变成现在的瘟疫之主,谁也不知道,总之他们成为了腐败之神的信徒,并且服从堕落原体的号令,甚至还参与了著名的弗拉克斯攻城战。
洛嘎对这其中的渊源知之甚少,他不像前任战帮之主那样喜爱研究过去。
他的世界比较浅薄,充满杀戮和痴迷,只由当前的冲动和蔑视所驱动,而非那些历史造就的盘根错节的因果。
这位战帮之主,随后从舰桥的近视窗望去,看见了自己的座舰悲伤之石号的一部分。
一团又一团的增殖物包裹着它,凝结其上,巨大的炮台几乎被起泡的突触完全覆盖,已经很难重现这艘船当初的样子了,况且洛嘎又不是造船师,也懒得浪费精力去想象。
悲伤之石号成为战帮的活动家园已经将近五百年了,却依然保持着优异的性能,尽管这艘船潜伏的意识会时不时故意排斥上面的居民,但是不能因此贬低它的力量。
经年累月的磨损使它的骨骼更加强壮,使它吱吱作响的武器库更具毁灭性,使它的发动机更有力的运转并总是发出有生命般的吼声。
或许它永远不会是一艘灵活的船,它的火力也永远无法与一艘全副武装的战列舰相匹敌,更不能像航母那样将庞大的战机编队送上战场,但它依旧是一个坚韧无比的古老战士。
怀揣着对疏离的不满,洛嘎摸了摸额头上的凸角,在蚊虫的嗡嗡声中坐回自己的座位。
战帮里的所有人都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兴奋不已,甚至连那个顽固的僵尸药剂师也显而易见的激动着。
洛嘎用全副武装的手指敲打着柔软的膝盖,他可以看到船长就在前方百米开外,身体深陷在一个由环形营养管组成的格子中。
和大多数为瘟疫之神服务的船长一样,他也成为了战舰的一部分,四肢和躯干融合成一个由电线和插入栓组成的神经节,眼睛被通向外部传感器的管子遮住了,手指在信号继电器的扭曲和颤动中失去了知觉。
洛嘎能看到对方脖子上裸露着的皮肤上有水痘,而且已经很严重了,在精神错乱或身体崩溃结束他漫长的生命之前,可能还会再活几年。
然后,他会腐烂,融入飞行舱,变成肥料,在移植下一个船长后,为其继任者的生存提供丰富的营养。
对于那些在乎这些事情的人来说,尤其是那些祭司,这是伟大的重生轨迹的一部分,是伟大教义的精髓。
洛嘎转过头望向窗外。四面八方都挤满了星舰,就连他那扭曲的灵魂也被稍稍激起了一层涟漪。
整个太空就像完全消失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等离子体的森林,里面充斥着过度混合的推进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