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一个从未离开过定居点的人,为什么要向你定制这样一批怪物?”
“他是户外用品公司的老板,他定制Jumper的目的是为了收割爪和胶质球(右手指尖的透明圆球),爪做成的抓钩可以轻易钉入岩石,胶质球做成的吸盘可以吊起三百公斤的重物,这些都是最好的攀岩工具。”
骆有成轻轻晃着脑袋:“你说的我一句也不信。”
殷老板耸耸肩,摊开双手说道:“那就没得聊了。”
骆有成自然不可能让交谈就这样结束,他问道:“蛙虫这种生物产品的设计思路是谁提供的?”
“客户啊,不仅仅是思路,连技术都是他提供给我们的。”
“一个户外用品的老板,给你提供生物改造技术,你确定没在讲神话?”
“很稀奇吗?末世到处都是拾荒者,从高等级实验室或私人实验室捡回一些技术资料再正常不过了。我们一直在高价收购各种技术,即便这两年,每年还能从拾荒者手里买到几十份技术资料。我的客户认为Jumper能为他提供上好的材料,委托我们生产饲养,有什么问题吗?”
殷老板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但无法解释蛙虫为什么会吸食灵魂。
“这个……的确让我费解。”殷老板说,“你如果不说,我甚至不知道它们有这样的特性。Jumper的培育、放牧和收割,都是由人工智能完成的。只要不出事,我不会过问。”
骆有成说:“你难道不担心蛙虫把你的人工智能拆了?我的飞翼可被它们拆了两架了。”
“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它们的习性。”殷老板指着两架无人机说,“这两架‘牧民’无人机,就能管理十万平方公里的Jumper。这样的无人机在婆泥岛上有十六架。”
至于如何驯服、管理Jumper,殷老板缄口不言。这是他的秘密,他不说,骆有成倒也不好多问。
“我的人被杀了四个,你就是这么管理蛙虫的?”
殷老板苦笑道:“这年头的人都老老实实呆在定居点里,哪有像你们这样到处乱窜的?我们在这里放牧两年,从没人到这座岛上来。牧民无人机的职责也只是把Jumper约束在岛上。”
“都是我们的错?”
殷老板耸耸肩,显然他不想为此担责。骆有成一时也找不出理由发难,这就像偷偷摸摸潜入别人家里,结果被看家的狗咬了,你还能指望主人家给你赔偿不成?人家不告你私闯民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骆有成不喜欢殷老板,每次和他打交道,他总能让你觉得理亏。
“好吧。”骆有成说,“还是回到噬魂的问题。技术资料里难道没有注明蛙虫噬魂的特性?”
“不可能的,我也看过那份资料,Jumper不应该有这样的能力和特性。”
骆有成想从殷老板的脸上找出他撒谎的证据,遗憾的是,他那张表情变化不多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他更希望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殷老板本人,而不是全息影像,这样他就能通过高频感知测谎了。良久,他问道:
“你的客户,是否有反常举动呢?”
殷老板想了想说:“他在Jumper刚刚生产出来的时候,和它们在一起待过半天。不过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就像买回一群猪崽羊崽,把它们送进牧场前,欢欢喜喜地展望一下未来,也是人之常情吧?”
骆有成非常不爽,为什么每次殷老板的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让他无法反驳。他认为蛙虫与常院长有着不容置疑的关联,却始终找不到证据。他也学着殷老板的样儿,来来回回地踱步。后来他记起单片镜里还有在肥城监狱医院录下的影像,就将蜘蛛鹅和蛛蟹怪投影出来了。
“这是你们的产品吗?”
殷老板惊讶地看了一眼骆有成,回答道:“没错,来自亚洲客户的订单,这批货八年前就交割了。”
“客户长得什么模样?”
“我只能告诉你是一个亚裔女子在我们那里定制的,生产技术也是她提供的。其他的,碍于保密协议,我就无可奉告了。”
“它们是常院长的宠物,也是噬魂兽。”
“不可能。”殷老板叫道,“当初我们还留下了十只Rampager(横行者),它们绝不可能吸食灵魂。它们长得怪异,性格却非常温顺,我们的饲养员与它们相处这么多年,一直安然无恙。”
蛛蟹怪性格温顺,是骆有成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骆有成将蛛蟹怪疯狂攻击的影像播放了出来。
“怎么可能?”殷老板也播放了一段Rampager与饲养员嬉戏的影像,影像中的Rampager搞怪丑萌,憨态可掬。
可以确定,两段影像中的蛛蟹怪和Rampager是同一人造物种,但行为模式反差巨大,让人不禁要问,它们是同一种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