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拉瓦雷第城堡。
将伤痕累累的亚里安带给他母亲,大使希拉德立即派人把男爵抬往舒适的地方治疗,路意莎贴面抱了抱安古兰与维克多后,跟随飞翅头盔的黑衣者离开。
眼看尘埃落定,白发的希拉德满脸堆笑,“柯里昂子爵,感谢你的协助,你的骑士风范,我确实见识到了!很高兴在这样悲伤的时刻,丑恶的阴谋中,能闪耀人性的光辉”
阴暗的古堡地牢,阴暗的人事物,维克多盯着他的眼睛,“说实话,我以为你很乐见泰莫利亚陷入混乱。在这样敏感的时刻,大使出现在这里,让人不能不产生许多联想!”
“维克多先生,我想你对我有些误会,我本人是一个和平主义者,而一个稳定和谐的北方符合尼弗迦德的利益,弒王这种事情谁都不希望它发生,这是对神圣君权的挑衅,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原谅这种事情!”
“或许吧,不过就我所知,弒君在尼弗加德是有传统的,代代皇帝能得善终的少之又少,比如前代的佛古斯皇帝。我不认为对自家皇帝都能如此残忍的国度,会对谋杀另一个国王有任何的犹豫!”
“可敬的子爵,对于你话中的暗示,我可不能当做没有听见,但是基于我对你个人的敬重,我愿意谅解成对悲伤事故的胡思乱想。
我不能否定在南方…在意见相左时,尼弗迦德人有时会采取比较激烈的行动来表达意见,但是正因为如此,为维系稳固的统治,帝国从来不鼓励这种行为,请将这个观点列进你的思考中。”
真羡慕穿越者的诸多前辈!能轻易从别人脸上看出阴狠、狡狯或者怨毒的眼神。白发老人叙述的时候,维克多全程注视着他,但很遗憾在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这位型秃小眼睛的鹰勾鼻,说话时看起来还挺诚恳的。
晚冬寒冷,狩魔猎人语气平平淡淡,“那么大使阁下,请容我告退,虽然被发现也没什么,但是我与安古兰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附近。”
地牢阴暗,大使的声音不疾不徐,“无论如何很高兴见到你,最后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来到北方?我记得先前在陶森特,你说过打算在南方度过美好的冬天。”
维克多闭上眼睛几秒,然后再度睁开,“可能是…因为命运!命运希望我来到北方!”
“原来是命运…吗?”或许是环境的问题,希拉德·费兹奥耶斯泰兰笑容看起来很诡异。
他们互相行礼告别。
……
未几天色微明,维克多在附近的小山丘上,注视储油区域陷入火海的拉瓦雷第城堡朗声嗤笑,“沃曹!好一个利维亚的杰洛特,说好无声无息的离开呢?这个场景可真是够壮观的!“
用千里镜确认匆匆起航的船只上,有出现“白狼”的身影,幻影旅团开启前往艾尔兰德的旅程。
骑马走陆路的两人,沿途先后经过霍夫堡与多恩戴尔,国王死去的涟漪还没有扰动到它们,这些地方显得平静而安详。
旅途顺遂过去几天,今夜宿营的帐篷里。
“明天傍晚估计就能抵达艾尔兰德,你确定不跟我去梅里泰莉神殿?南尼克嬷嬷会很欢迎你的。”
手里拿着肉丝喂食凯萨琳,安古兰头摇的跟博浪鼓似的。
不是所有伤痕都有面对的必要,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维克多也不勉强她,笑笑继续搅拌大釜。
帐篷外北风凛冽,帐篷里炉火劈啪,岁月静好。
“啪!”一拍大腿,少女忽然说道,“……威克,我调适好了,快来跟我说说国王死掉后,接下来泰莫利亚会怎样?还有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去几天的旅途,考虑到安古兰情绪低迷,维克多绝口不提“弒王者”的事情。对于她来讲,弗尔泰斯特王是第一个认真看重她本领的大人物,而名誉骑士的认可,更让她对泰莫利亚有种淡淡归属感。
搅拌的动作不停,团长的语调平和有力,“嗯…提早知道也能有个心理准备。简略来说,弗尔泰斯特突然死去,形成短暂的权力真空,而露意莎夫人作为战争失败者,注定要失去她的孩子。
所以那天晚上的临时会议,表面上金伯特男爵与马拉维尔伯爵在竞争拉瓦雷第城堡的掌控权,实际上就是竞争阿奈丝与鲍尔西的控制权。
部份贵族则尝试通过构陷,直接否定阿奈丝姐弟的继承权,那么出嫁的雅妲与她的孩子,又或者某些还没浮出水面的‘尊贵血脉’,就有机会入主成为泰莫利亚国王。
当前那两个孩子可靠的庇护者──真正的弗尔泰斯特直系保王党,估计就是镇守南方防线的约翰纳塔利斯元帅!纳塔利斯广场就是以他命名。
不论塔勒、罗契或凯拉都相信,等纳塔利斯腾出手北上,就能拨乱反正结束当前混乱,而我则认为局势只会越来越糟糕,泰莫利亚终将陷入燃烧……。”
听完维克多说的话,摸着凯萨琳的羽毛,安古兰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炼金术士也不去打扰她思考,而是开始装瓶“龙族油”。以麦角种子与狗油为基底制作,这东西涂在剑上能增加对龙族的杀伤,虽然没有对巨龙的使用纪录,但至少巨龙之外的龙族都证明有效。
没过多长时间,安古兰恹恹的走到维克多旁边坐下,“那‘弒王者’又是怎么一回事?听你跟凯拉吵架的内容,威克你好像知道是谁,可明明我们都一起活动,怎么你知道我却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不晓得,弒王者委托我做过什么东西……就在雅鲁加河畔,他请我制作冰霜炸弹、蝙蝠侠高仿滑翔翼、遮掩体型的僧袍、还有修饰脸型的面具。”
“…雅鲁加河畔!?等等…难道弒王者就是――”
“――古勒塔的雷索!没错,就是他,我们的好朋友蛇派猎魔士,听到德玛维被暗杀的手法我就怀疑是他,所以急着赶去修道院。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他用遮掩体型的僧袍与面具伪装成修士,抓住弗尔泰斯特看到子女卸下防备的时刻偷袭,然后跳窗用滑翔翼逃跑。
在窗台我看到他的脚印,不可能是别人。我不知道瑟瑞特与奥克斯有没有参与,不过以蛇派彼此的交情,我不认为有谁会置身事外。”
“那个时候他们就计划着……这么严重的事情吗…难以置信,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他将最后一管龙族油盖上瓶塞,橘色的药剂莹莹透亮,“我猜是不想让我们卷进去,这档事就是个粪坑,谁碰谁就恶名昭彰!连知情不报都是有罪的。
事实上本来也不会牵扯到我,如果我乖乖待在陶森特,没有跑来警告刺客的事情,那就算滑翔翼很可疑,凯拉也不会质问我。所幸她没有告诉罗契或塔勒,否则我真的会有些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