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是什么?”
梅志奇终于出声呵斥梅飞冠,“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学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发问?”
梅飞冠缩了缩肩膀,低头表示不敢了,下不为例。
梅志奇气不打一处来。
“年纪还小,慢慢教就是了。你连问都不让他问,他将来连话都不会说了怎么办?”
李莫非看起来很喜欢梅家的两个孩子,对梅飞冠和善地笑笑,算是安慰。
“大帅是太过威严了,又望子成龙。飞冠,你天赋是不错的,虽然不如你姐姐,但好好磨练的话,肯定是非常好的接班人,别泄气啊。
大帅虽然是大帅,但在家里就只是你爷爷,你不要将他当做大帅看待,就像所有的孙子对待爷爷那样,该淘气淘气,该撒娇撒娇,反正想要任性的时候,尽管任性。
现在大帅还年轻,正是你年轻人不负责任地尽量犯错的时候,别不敢犯错,不敢犯错本身就是你现在犯的最大错误,记住了。”
“看我干什么?还不快点谢谢你张爷爷的指点?”
梅志奇瞥他一眼,梅飞冠瑟缩了一下,立刻感谢张靖沅仗义执言。
“人挺好一个孩子,大帅你可真的得多给几个笑脸,总是说他这不好那也不好,他自然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缺点了。
我家的孩子,不管有本事没本事,都认为自己本事比我强,天天蹬鼻子上脸的,气得人七窍生烟。虽然窝里横,但在外面却又很能卖乖,看着也不像是会给我惹祸的,所以想着自家人受受气就好,省得他们无法无天的在外面找人撒气,或者别人撒气。
我啊,就宁愿他们永远都有孩子的样子,老实说,我们年轻的时候可真的没有他们朝气蓬勃,也没有他们敢想能干。”
“老张你行了,谁都有自己教育孩子的方法,各家有各家的问题和手段。大帅谦虚几句你还真得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多厉害了?我看你张家的孩子个个都随了你,这得寸进尺的精髓可是学了个十成十。”
“听见没有,飞冠?要多学一学张爷爷这种厚脸皮的活法,这样才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无视他的时候就直接无视好了。”
张靖沅愣是不看鲁文弘,也不和对方搭话,逗得梅飞冠眉开眼笑。
梅志奇见状眉头皱得可以直接夹死苍蝇了。
“最怕的是什么?”
这一次,问的是梅艾琳。
“你远不到那个地步,也衷心地希望你不会到达那个地步。”
凤殊看着她笑。
梅艾琳再次愣了愣,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是真心的?
那个地步到底是什么样的?她曾经到过那样的地步?如果不是,她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了解?
“四哥让你那样了吗?”
梅艾琳实在是很想要问个明白。既然刚才都已经拉下脸来了,那不如抓住这个机会豁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这一次不问个清楚,那以后她就不会再有机会弄个明白了。
君临是不会回答她的。他从一开始,视线就不曾真的在她身上停留过。
“什么?啊……”
凤殊哑然失笑。
君临又将手搭到了她的椅背上,一副她不好好回答,就会再次做出什么事情来的架势。
“没有。并没有。他运气不太好。”
凤殊往后一靠,头自然而然地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爱情很少,能够开花结果的十不存一,能够走到最后的更是凤毛麟角。
大多数人的婚姻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浪漫美好,过得下去就过下去,过不下去就分手,但凡双方有点情义,外力又支持,而不是阻止,不发生大的意外情况的话,毫无疑问只要愿意通力合作,都是能够相携终老的。
美好的爱情不常有,常有的都只是琐碎又枯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如果某个人总是激起你和琴棋书画诗酒花的浪漫想象,你得小心他,而不是对他感到好奇,甚至是走近他,相反,离得远远的最好。
那是注定会破灭的幻象。哪怕他对于别人而言是实情实景,可对于你来说,他是那个可以和你踏实生活的人。没有谁可以终日生活在虚幻里,哪怕是死去,人也是尘归尘,土归土。更何况我们活着,日子过得空幻,那么空幻就会变成我们唯一的现实。
梅小姐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自己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在等待中错过你那个真正命中注定的伴侣。”
梅艾琳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问题。
“你曾经的伴侣遭遇了什么?如果他还在,你会和四哥在一起吗?如果他重新出现在四嫂你面前,你会离开四哥吗?”
凤殊沉默数息,她能感受到君临手臂的紧绷,这一连串的问题显然如同匕首般精准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有着敏锐的直觉,不是谁都可以小瞧的人。只要愿意,她梅艾琳悄无声息地就能够拧断对手的脖子。
“我只有一个伴侣,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只是我运气也不太好,逮着了一个大麻烦。”
感受到手臂的僵直,旋即微颤,凤殊也不看他,只是利索抬手,屈指朝他眉间狠狠地弹了一个咯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