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三朝回门,辰王早命人预备好了回礼,晨起梳洗过后两人便上了马车。
当嘉月踩着桦木雕的双板小矮凳下马车时,见府邸门口已站着人迎,一瞧是大哥哥容景云。下车见过礼,一行人鱼贯往府里走,按照规矩,新夫妇是要先去上房拜过父母的。
“嘉儿,快来叫娘看看。”容母面露喜色,揽着女儿左看右看,却是不够,见女儿双眼发红,眼眶也是一热,嘴上却不免宽慰道:“这大喜的日子,一早上便哭哭啼啼的做甚么,快些吃杯茶歇歇。”
辰王上前给岳父母行礼,容父忙阻止,“君臣有别,怎么敢当呢。”但被辰王一句“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切莫推辞。”挡了回来。听了这话,便也不好再推辞,只好受下了新夫妇的见礼。
见女婿处处举止得宜,容父颇感满意的点了点头,携着他去外头说了好些话。
闲话几句后,见容景云还坐着,容母不免开口催他:“新姑爷头一天上门,你也该去陪陪客,总不好全托给你父亲一个人。”容景云无奈应是,作揖下去了。
眼瞧着屋里也没外人,嘉月笑嘻嘻地扑过去,“这许久没见我,母亲可是想我想的紧罢?”
“哪里许久,不过才两日!”容母一边搂住小女儿,一边嗔骂道:“都出了嫁的人了,还这般没体统!你在王府里怎么样,姨娘们可捣鬼不曾,还有太后娘娘,也不知对你观感如何。”看着女儿柔嫩的面庞,容母心中不免疼惜,尽管她本想将女儿多留一年,但是,却被一道圣旨打乱了。
嘉月依在母亲怀里,不想母亲替她担忧,一味捡好的说,最后又道:“母亲放心罢,我定会将自己照顾妥当的。”
沈氏抱着宝哥儿,含笑着打趣说:“母亲放心罢,二妹妹柔顺体贴,性情又良善,夫家哪有不喜的呢!”
嘉月脸上绯红一片,跟涂了胭脂似的,细瞧了沈氏怀中的宝哥儿一眼,宝哥儿握着只白玉般的小拳头,还微微打着鼾。她笑说:“宝哥儿又壮实了不少。”
“这孩子呀,不哭不闹,见人就会笑,比你强了十倍!”提起小孙儿,容母也是满面笑容。
嘉月故作不依,俏皮道:“你们瞧瞧,母亲如今有了大嫂嫂有了宝哥儿,就嫌弃起女儿来了。”
丫鬟婆子掌不住都笑了,容母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嘉月骂了几句“促狭鬼”。
嘉月笑的欢快,又说:“我前儿个在库房里找出了个成色极好的玉制九连环,想着宝哥儿也大了,整好给他玩!”
沈氏笑着道谢:“二妹妹费心了。”
“是我这个做姑姑的一点子心意罢了。”嘉月嘻嘻一笑,又撒娇地抱住容母手臂,娇声道:“我可不想母亲一般偏心,我也给母亲备了几匹新贡的蜀锦,可软厚轻密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容母乐得不行,绷不住骂道:“淘气的丫头,仔细我捶你!”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分,沈氏见状,笑向容母道:“母亲再高兴,也得顾着吃饭啊!”
容母点头:“是时辰了,传饭罢!”
沈氏应是,丫鬟婆子很快摆上了一桌丰盛的席面。
男人们在外头吃酒说话,女眷们在里间宴饮。饭毕,外面服侍洗漱的人进来,女眷们接过她们递来的帕子擦了嘴,又净了手,待洗漱完毕后,众人且吃过了一回茶,眼瞧着时辰不早,赶着日后还没下山,夫妇俩告辞而归,嘉月扶着微醺的辰王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车厢内十分宽敞,辰王略略斜了身子歪靠着垫袱上,神态间颇有慵懒之意,他微微歪过头,只觉她一双清水妙目生的极好,美目轻弯,清浅深浓。他忽道:“你哭过了?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