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嘉月领着采苓为首的一干丫鬟,去清点库房。将里头的物件细细点录在册,一一造册入账,众人被嘉月查账盘账的手段折服,有些个原有些小觑轻视的心思也都被打消了。
实也嘉月盘账如此严谨,原打的就是敲打立威的意思,她虽知道库房账面有问题,但也比不得外头的管事买办们弄出这么大的亏空来,只暂且隐忍不发。
望汀阁,苏氏将手边滚烫的茶水一挥而下,玉烟吓得身子一缩,被滚烫的茶水溅了裤脚,苏氏怒骂道:“真是脂油蒙了心的老混账!这才几天工夫,仗着几分颜色,就打量着我好欺负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蹬鼻子上脸儿的兴头起来了!”
她房里的丫鬟在外边也是有些脸面的,出手也大方,自然消息灵通。如今那些管事婆子们,瞧着新王妃入了门,春风得意的,就上赶着去讨好巴结了!竟也不将她放在眼里了?本以为这三品文官女,想是脸面软,又经不起事,是个心慈手软没算计的,日后能受她拿捏,谁知道也是个不好啃的硬骨头。
“这群平日里只会喝酒胡吣的婆子,竟这么快就见风使舵!”苏氏狠狠的说道,那眼里的凶光简直能唬人一跳。
柳絮眼珠子一转,安慰似的说道:“”
苏氏此时满心的不满,自然迁怒于她,没好气地瞥了柳絮一眼,“自然是她的手段!蠢货!”
柳絮心里一颤,自然不敢吭声,要知道苏氏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发起火来那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一顿板子再说。好一会儿,见苏氏算是平息了怒气,柳絮方才上前讨好说:“小姐不必生气,不过是些今儿朝东明儿朝西的墙头草罢了。”
“哼!”苏氏冷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容氏对自己的威胁是越来越大了。
“小姐,凭着苏家的地位,苏家的权势,您哪里需要担心这等问题,便是王妃,也不敢真对您怎样!”
“也是,如今且让她得意一回!”
想了想,瞥了眼恭立在下首的柳絮,低声对她说:“你去找个机灵点的丫鬟,不打眼的,去栖梧居探问探问,不要惊动了任何人,有什么消息就回来告诉我。还有,你亲自去给凤婆子传个话,她是个明白人,会知道怎么做的。”
“是,小姐放心。”柳絮告退离去了。
苏氏安排好了一切,内心激动万分,只等着要看好戏。一会要茶一会要点心,把伺候的丫鬟支使得团团转。一并连院里负责洒扫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暗暗咂舌。
这边柳絮出了望汀阁,左右张望一眼,便拐了几个弯,往仆妇院落奔去。
栖梧居。
外边芳芷脆生生的声音隔着门帘传来:“小姐,南院的妈妈们闹起来了。”
“是因为什么事?”
“说是拌嘴吵起来了,凤妈妈那一众人话里话外说小姐拿她们立威,竟也不顾她们三四辈的老脸。”
采苓在旁说道:“小姐,玉枝先前瞧见望汀阁的柳絮偷偷往仆妇院落去了。”
嘉月想了想,笑道:“可见是有人背地里吩咐了甚么,她们才敢这么做。”可惜呢,一旦得意,尾巴就露出来了。
“那我们如今怎么办?”采苓微微着急道。
嘉月微笑自若:“竟没想到这么快就打上门来了……既如此,那就一锅端了!”
一众媳妇婆子来到栖梧居院外时,见早已站着几个管事和账房,凤妈妈、花妈妈一下脸色大变,其余的丫鬟婆子则是一脸不明所以。
嘉月把众人反应看在眼里,放下茶盏,打了个手势,采苓立刻捧了一叠厚厚的账本子来,将几本帐掷到众人脚下。
嘉月看了底下一圈,冷冷道:“苏姨娘平日里也没管过家,一时有所疏漏,致使家下奴仆坏了规矩……说到底,大家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原该大家齐心,顾些体面,结果内里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这番说过,底下人俱是一脸糊涂,不知何也。凤妈妈心下微凛,强撑着笑道:“王妃这是在说什么呢……老婆子们都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