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又是住在周扬家,范有年来过一回,就把他记住了。
人家对他还挺客气,知道他要打听事,出人出力忙前忙后。
“老头姓那,祖上阔过,家大业大,早先也是个遛鸟斗蛐蛐的子弟,家世破败了之后,也没别的手艺,就照着有几分眼力,在古玩行里坑蒙拐骗,不过范老板带人吓唬了几句,那老小子怂的跟孙子似得,保证以后离万里远远的。”
周扬问,“就因为这点小事?”
韩松无奈的点点头,心道在三哥你看来这是小事,可在别人眼里都快把满京城的场面人忙活起来了。
程万里再二流子,也是你小舅子,谁敢给你小舅子挖坑。
你是不显山不露水,可奈何手下有两个凶名赫赫的哼哈二将。
满京城谁不知道小五子这个好动手的愣头青,再加上德四儿这个既护犊子又不差钱的土财主,能不招惹,谁也不想招惹。
也是范有年太过殷勤,不仅警告了那老头,还跟天桥附近放话,以后谁跟程万里做生意就是跟他范有年对着干。
京城的事,就怕有心人打听,知道了程万里的根脚,圈子里都不愿意和他做生意。
圈子以外的人,程万里还瞧不上,大抵上他也有数,圈子里的套路多少还知道点,出了圈子,他就是睁眼瞎,上赶着让人卖的糊涂蛋。
这么一来,他就成了臭狗屎,不烦人恶心人。
如假包换的迎风臭三里,嘎巴儿了都烂块地。
偏偏心气还高,这回想折腾都没人跟他玩,哪能不郁闷。
他不着调,但又不傻不惗,肯定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他姐夫这个罪魁祸首能有好脸色才是怪事。
想到这,韩松对程万里还有点同情,也有那么一点愧疚。
这件事的首尾,他算不上同伙,也勉强称得上帮凶。
今天一大早跟着程万里,处处吃闭门羹,那老头不跟程万里玩了,口口声声的说:大兄弟你别害我,坑你是我不对,可以给你退钱,翻番都行,求放过!嘤嘤嘤~
程万里郁闷不已,自诩场面人,大丈夫言出纪随,被坑了是他眼拙,自然不会反悔,心里也知道那老头忽悠过他,最初的确是奔着捡漏发财,可跟那老头交往一段时间,是真得意那老头这个人。
说话又好听,见识也广博,他尤其爱听那老头讲那些风光的往事。
绘声绘色,非常有带入感。
以他的人缘,结交个真正能谈得来的不容易,这是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
回想起来,只有那老头跟他相处的时候,才没有抱着这那些肮脏且复杂的目的,人生难得一知己!
就连韩松,现在和他在一块的目的也没有以前那么单纯。
毫不怀疑,再赶上有人捅他,韩松会毫不犹豫的替他挡刀。
可这是看在他姐夫的面子上,就如同这些天围在他身边阿谀奉承的一样虚情假意。
他不知道交个知心的朋友怎么就这么难?还没有继承皇位,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无趣,无趣极了。
感觉整个人生都没有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