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多半是市轻工局的领导,要么是县国资委的干部,迎来送往的也都是大人物。
周扬劝道,“酒局免不了,可赶上的时候,能偷奸耍滑还是不要太实诚了,喝酒总归误事。”
看对方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这句话也是多嘴。
他这个二哥,正是志得意满的好时候,顺风顺水,难免对逆耳良言产生抗拒。
而且资历太浅,远没有大江的见识,还没学会拉着脸对别人说不。
酒桌上的套路,更不是他能拒绝得了的。
一句给个面子,我干了你随意,就足以让他血气上涌,仰脖子猛灌。
他说,“大海哥,做生意不能只知道妥协,关键时候还要能拒绝,有时候,拒绝比妥协更重要。”
大海大喇喇的挥手,放言D县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几个能让我心服口服妥协的人物。”
到底还有几分清明,他把连一县之长都得对我礼让三分的大话咽了回去。
“行了,你赶紧洗洗,回去歇着。”
对这个三弟,大海到底还是存着几分敬畏,不情愿的说,“行,那等我睡一觉,晚上咱俩好好喝点。”
搀扶着把大海送到屋子里躺下,他火气嗖嗖的往上窜。
是你小伙子飘了,还是我三娃子拿不动刀了。
能耐没涨多少,口气倒是先涨起来了。
他自己惜命,深知烟酒不是好东西,这辈子尽可能不沾上瘾,也就没真正耍过几次酒疯。
心里也纳闷得紧,上辈子醉酒后胡天吹地好像没有这么爽!
真正的成功人士,从来不单靠从醉酒中寻找酣畅来显示优越感。
中午吃饭,也没人叫大海,大姑虽然心疼儿子,也不敢叫。
老太太对男人喝酒深恶痛绝,幸好被大儿媳妇牵扯住精力,没发现,要不然有大海好果子吃,连带着老两口都得受连累吃挂落。
晚上,大海醒了。
找到周扬,讪笑道,“让你和弟妹见笑话了。”
周扬不置可否,确定他彻底清醒了,才指着小木墩儿,“坐!”
大海坐的不踏实,如坐针毡。酒一醒才知道之前说过什么胡话。
他不是糊涂人,在县里混得人五人六也多半是老三的功劳,他自己,是沾光罢了。
合伙人赵大海是看在老三面子上才跟他搭伙,最初时手续能办的干净利索快,也是老三的人情,就连市里、县里大领导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会旁敲侧击的打听他那个远在京城,飞黄腾达的三弟。
他的骄傲和虚荣,不过是簇拥在老三的翅膀之下。
“我没说啥不该说的话吧?”
周扬盯着他瞅了一会,慢悠悠的说,“自家兄弟,跟我说什么过分的也无所谓,就是出门得注意,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我跟你说的那句话你还记得不?”
大海挠着脑袋,嘿嘿笑着说,“记着呢,不能光妥协,还得懂得拒绝。”
周扬点头,他不反对家人打着他的名号做事,在不非作歹,欺辱良善的前提下,合理合法的占有生产资料再正常不过。
一人得道,本就应该鸡犬升天,他也不会因此小瞧了打他名号的亲人。
换位思考,如果重生发达的是大江和大海,他相信兄弟俩也会这么拉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