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的老头说,“丫头,眉毛连到一块才是聚财,刮开了反倒散财,懂得不?”
姑娘讪笑一声,扭头说,“大爷,您今年高寿?”
老头笑眯眯的,“八十四,正在槛儿上,老棺材瓤子了。”
“可瞧不出来,大爷,我看您这精气神儿,顶多六十岁的模样,你说是不是大哥?”
他无奈,只能笑着点头。
老头脸上都要笑出褶子了,“甭拍我马屁,胡子头发都白了,可不是六十多岁的时候了。”
姑娘又说,“我看您也就六十多岁的模样,白发显老,要不给你染个黑发,收拾收拾还能再年轻十岁,奔五十出头去。”
老头笑骂着说,“你这鬼灵精,你大爷我这几根头发还有收拾的必要么?”
姑娘能说会道,声音又好听,变着法的恭维老头,老头死不松口。
“我这个岁数剃头刮脸就是图个享受,你就别在我身上费唾沫星子了。
上年纪人都倔,听不进劝,早先你们隔壁那个卫生所的大夫总劝我戒烟戒酒,说我早晚倒在这些坏习惯上,后来你猜怎么着?”
这一句话挤兑得姑娘不知所措,周扬笑着问道,“大爷,后来怎么了?”
老头笑呵呵的说,“劝我戒烟戒酒的大夫,他儿子头七都过了,我还活的好好的。”
他俩一个逗哏一个捧哏,臊的姑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姑娘不再推销了,老老实实的剪发。
老头的头发少,好打理,一会就修剪好了,剪头发的小姑娘说,“大爷,先别急着起来,我给你按按脑袋,舒坦。”
“先别下手,按脑袋咋收钱?”
小姑娘尴尬不已,“瞧您说的,剃头刮脸按脑袋是一套活,都在里边了。”
老头这才放心,舒舒服服的享受完了,交了钱走人。
等到周扬和四丫头剪完,又冲洗了一遍,他打量着说,“不错,剪得挺好看。”
胖姑娘红着脸挤出一句话,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老板,是您妹子长的周正,咋收拾都好看。”
他一点也不谦虚,嘿嘿笑着问,“谢谢了,一共多少钱?”
给他剪头发的姑娘说,“大哥,一共六块钱。”
他一怔,皱着眉头,“咋六块钱?门口不是贴着大人剪头发八毛,小孩五毛。”
不是他小气,而是稀里糊涂的花冤枉钱,心里不舒服。
“大哥,我还给你锤了个背,收费五块,加一块应该是六块三毛钱,收你六块已经把零钱抹掉了。”
他懊恼不已,到底买的不如卖的精,还是遭了人家的道儿。
“不是大妹子,捶两下后背,你就敢收我五块钱?你还不如去抢。”
姑娘说,“咱们都是专业的,从学艺那天开始就学捶背,先练捶凳,要捶出空音,之后才敢给客人捶,不管手法、力道、穴位都马虎不得,跟剃头修脚一样,都是正经手艺,养家糊口的营生。”
看着他一脸阴沉的模样,姑娘又弱弱的问道,“大哥,实在不行办个票儿吧,捶背八折,还免费送一次理发。”
他头摇的像是个拨浪鼓,办卡是不可能办卡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办卡。
身价亿万的土豪怎么能总往发廊钻,尤其是还带按摩的,瓜田李下,别让人误会。
不情愿的交了钱,他几乎是夺路而逃。
城市套路深,老子不玩了还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