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为什么不和警方进行说明呢?”佐藤美和子不解道,“如果说明的话,至少……”
“没用的!”出岛摇头打断,“就算接受问询,老师也会说这是秋场擅作主张之类的话。”
“可那毕竟只是个意外!”穴吹眉头紧皱,不明白一向传闻忠厚老实的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冲动。
“不是的,”出岛继续摇头,看向同伴道:“诸口老师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曾说过,‘一直到了这把年纪,才知道当杀人犯是什么样的心情,对于一个推理小说作家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快乐的了’……”
出岛扯了扯嘴角,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道:“知道吗?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轻松极了,我能从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上看到得意、看到满足、看到兴奋,唯独看不到一点后悔……”
“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了,诸口老师想得到的并不是什么真相,而是要满足他那杀人犯的心理——”
在一片静默之中,出岛突然抬头看向藤原佑,问到:“这样,你还觉得我不该这么做吗?”
“你既然会问出这种问题,说明你心里肯定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藤原佑不慌不忙地调整了一下站姿,正对出岛道:“人在做了一些重要的选择后总是会去幻想着‘如果’,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又或者在后悔些什么,既然已经做了,就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藤原佑看着嘴角拉直,不置可否的男人道:“不如,试着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如何?”
“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出岛呆呆地重复道。
“是啊,像诸口益贵这样,借着自己在某些领域中的权威性,让那些尊敬、信任他的人盲目遵从,来达成自身目的的人可不少——”
“老师与学生、老板与员工、家长与子女都是这样……”
“当一方的光环太过强大的时候,会让另一方分不清自身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藤原佑在一片凝重的目光下顿了顿,继续道:“而一旦处于领导地位的存在心怀恶意,那对处于弱势地位的人来说,带来的后果肯定是毁灭性的。”
“这些人可能依旧被蒙蔽,或是在犹豫着是否要报仇,你的行为一旦被报导出来,很可能会推动他们往某个方面发展。”
“而你,真觉得你的这种做法合适吗?”
看着脸越崩越紧的出岛,藤原佑格外认真地说到:
“当加害者变成了被害者,他身上的罪孽也就不重要了,换言之,当被害者成了施加伤害的那一方,或成为他人施加伤害的理由,你觉得又会有多少人在意他曾经受到过的伤害?”
“为什么他们在经历了不幸后,还要为了一些人渣付出惨痛的代价?”藤原佑声音渐高,质问道:“你真的愿意这样吗?”
“可我能怎么办?”出岛双目赤红,近乎崩溃地抓着头发道:“我又能……怎么办?”
“你不是自由撰稿人么?”藤原佑放柔了声音,轻声回答:“在牢里认真改造,争取早日出来继续你的本职工作不就行了?”
“啊?”出岛愣了愣,脸上的激动都消退了不少,茫然道:“本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