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用眼神向父亲征求着意见,只见他只是对着自己哥哥扬了扬手,随即背过身去,不再说话。想必他现在对自己已经失望至极。
跟着言风来到偏厅,没有旁人,终于可以一问究竟。
“母亲近来身体就一直绵绵的,先前病未彻底根治,此次病势又来势汹涌,尚且难以断定。不过,御医已经着手治疗了,先前联诊耽误了些时间。母亲一出事,我就差人去通报你了,莫要自责,你来的不算太晚。”尽管言风尽量将情况往好的方向带着,可言书还是无法释怀。
“母亲,大概是被我气病的。上次回来,我不应该同她吵,我应该让着她的……”说罢言书感觉呼吸困难一般,将脸深深埋进双手,极小声啜泣着。
言风瞧见他肩膀微小的起伏,并没有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先任由他发泄着情绪。说来他确实也有错,逆着母亲的意思,一走就是月余。
向喜欢的事物奔赴本事没有什么错,只是应该想想看看,那场奔赴是否值得。可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从未想过;或者说,他们不愿想一次。总是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而后忽略了本质,得到了失望。
“你还要,出去多长时间?”言风只是这样问询着。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努力制止住言书,同时抱怨他不该弃家不顾,不尽孝道。言风也知道,自己这位胞弟,骨子里是有多么偏执。
“我……兄长,我错了吗?”言书此时只觉得无比失落、沉重、疲惫。错了吗?他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错了。
“若是因为你不在,母亲就发了病,你自然错了。可实际不是这样的。小书,母亲生病只是意外,你不必全部归咎到你自己头上。若是说她思念你,那是必然的,天下没有任何一位母亲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可这并不能评判你是否有错。真正能评判的,是你追求的事情的结果。”可言风的旁敲侧击似乎并不管用,回应自己的只是一度的沉默。
可言风并不想立马逼问他回答,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半晌,言书终于用着半沙哑的声音承认道:“兄长,我好像,真的错了。”他痴痴地望着眼前角落一盏灯,即使用它微小的光亮照明了角落,可很显然,它很难引起旁人的注意。它只能这样奉献着,直至最后一刻,燃尽所有,不得一物。
言风拍拍他肩膀,诚然回道:“既然知错,就该悬崖勒马,立即回头才是。”
真的能回头么?可如今形势已然箭在弦上,自己已经彻底将苏离绑了起来,圈住。只差一步,就一步。越过这一步,或许就可以有新的开始,就可以重新来过。若说人的贪心,实在是越堆砌越多的。
一开始,自己想的就是能伴在她身边,可时间越久,想要的就越多。而如今所想,已经变成希望她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言书缓缓转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兄长,颇感无奈道:“可兄长,我好像已经回不了头了。一步之遥而已,成败得失只差一步。”
言风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继续问起:“退一步说,你拿到了自己要的。那苏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