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公子这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今日便当没有听见罢了。人,你带不走。”白落衡坐在椅子上,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
言书瞥了他一眼,满满的不屑之感。他当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百无禁忌?言书将两手背在身后,朝门口走了走,又回头看着他一阵嘲笑的语气道:“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敢于妄自揣度旁人的人。而且,还带有一丝的厚颜无耻,实在令人不快。来人……”
“等等,”见他终于露出愠色,白落衡这才缓缓起身,截住了他将下的逐客令。“我承认我确实是有些许无耻,只不过你的那份妄自揣度,我是担当不起的。我并未揣度什么,只是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只有言公子你一人看不清罢了。”他说得一本正经,像在陈述一个平常至极的道理。
言书不再端着,他逼近白落衡,想将其狠训一通。可被白落衡用他手上那把折扇轻易地隔开来。此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可实力却不容小觑,他仅仅是单手持扇,就已然让自己无法再前进分毫。
而白落衡此时看他似乎状态极其不佳,面色比起此前憔悴了不少,想必是为了担忧言夫人的病情所致。不等言书再说什么,白落衡收了几分力将其一掌推开,继而将折扇展开佯装着扇了扇,缓了缓手腕。
“无论如何,你总得直面你如今的处境的。若我是你,不会等到今时。我会在接到苏离的那一刻起,就将她收在身边,远走高飞。弃了这二公子的身份又如何?可你没有,你自然也不是不愿,只是你犹豫了。殊不知你犹豫时,不仅耽误的是自己,还有他人。先前是我不对,误将苏离推开,又以为你能将其照料好,可现今看来并非如此。既然如此,你一边无法舍弃言府,一边又不肯放走苏离,不觉得自己贪心了些么?世间难有两全事,你不会不明白。”白落衡一边侧目看着他,一边替他解着惑。
“你知道什么?你不会明白……”言书还是执迷不悔,纵然他说得在理,可他不是自己,又怎么会理解自己的处境?言书说罢,又狠狠瞪着白落衡,全然失了往日的温逊谦和。“可从一开始,截胡的人就是你不是么?你如今究竟是以怎样的立场,来此对我评头论足?”言书此时言语还是一阵的疑惑,又带着些许嘲笑。
“许多事情,是不必分先来后到的。人生的出场顺序确实是一种加持,而你并没有把握不是么?若你问我的立场,我自然是以苏离夫君的立场。”白落衡单挑了挑一侧的眉,显出了几分不屑之感。他进一步刺激道:“我后来也给过你机会,我筹谋多时的礼物转赠于你,可你还是没有将其发挥出有效的功能,又该责怪谁?”
自己仿佛由他一说显得一无是处,言书攥紧了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揍向那人。
“可也不得不说,言公子比我孝顺多了。重情是好事,可我还是想奉劝一句:若无回响,就该回头看看。”白落衡见他冰冷的表情,那双眼透出的恨意漫涌着,似乎他下一步就打算将这位“不知好歹”之人干脆杀掉。
“送客。”言书半晌只说了这两字,包裹着一阵的压抑与轻慢。只见他站在厅中,还是依旧挺直着背,不失风范。
白落衡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回了句“告辞。”随后利落出了门。
孤身一人的时候,言书才终于肯软弱下来。松开紧紧攥住的拳头,掌心已然被自己掐出了几道短小却极深的红痕。自己确实没有挥出拳头的勇敢,也没有威胁来人的底气。那人说得没错,自己的顾虑、犹疑、不肯割舍,皆是苦果的前因。
可……可若是她点头,他不会不带走她。
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