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是因为今日出来的匆忙,没有特意去寻。
“今日出来得急,我一时给忘了。那手串难道是师父给我的?”苏离应是猜出了什么。
如此一来苗三石才是松了口气,他娓娓道:“是,是我让凝韵给你的。那是公主的东西,也是留在我身边的唯一的东西。”
“是她……我母亲。”多年来的遗憾竟然无意间已被弥补,只是苦于没有被自己知晓。
直至今日,苏离仿佛才是真正的有了一种归属感,生母从曾经的存在于言语中到如今渐渐有了可以思念的实物,苏离竟然有一丝的惊讶与悸动。
“我已经,二十多年不见她了,我很想她。”苗三石渐渐放下了苏离的手,神情也变得惆怅起来。“公主喜欢胡琴,我曾经常常弹给她听。我弹琴时,公主就练字。她喜欢东玄的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学得快,那时她说东玄话说得最好的。她常常问我,知不知道东玄是什么样子?我说不知道呢公主,我也没去过。后来她就会说:“苗磊你能不能去一次,帮我画下来?或者你去东玄,替我买一副画来也好。”公主不唤我三石,所以我自然也能迅速分辨何时是公主唤我。”
苏离见其渐渐露出了笑意,应是想起了他记忆中公主的样子。看起来,师父似乎很喜欢她。
只是此时的苏离却渐渐觉得有些许的微妙与尴尬。苏离不说话,只得静静听着,努力在脑中描绘着。
“后来我们真的来了东玄,自然也就不再需要我作画了。其实,我偷偷画了好些副,只是总觉得不好,便没有送给公主看。毫无意外,公主很喜欢这里,这里和乌桓不一样,有小桥流水雕栏画舫。可我们却不能过于明目张胆,我们是流落至此,乌桓内乱尚未有明晰的局势,无法预知下一刻依旧是公主还是会成为普通的牧民。还好的是,我们运气不算太差,后来公主遇见了一位白净的书生,就是你父亲。他待公主很好,待我也如是,我很替公主高兴。”说到此处便戛然而止,苗三石渐渐回神看向了苏离:“公主活在我们记忆中,也在我们心里,你父亲自然也是如此。我手中有封信要给你。”他在一本厚厚的典籍中将一封薄薄的信封抽了出来。
信封上的字迹熟悉又陌生,仿佛见它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简单的“爱女苏离亲启”几字无比工整,像是仔细排版过,认真描写,一撇一捺都规整得体。那是父亲的笔迹。
“上次你同我说,未曾收到过你父亲的书信,我便有些疑惑。后来去查验了一番,才知每一封根本都没有迈出苏府的门,在里头时便被截住了。此次我派人混进了苏府,直接拿到了书信,幸而你父亲时常会换些人送,我派去的人也不至于被发现。你想知道是谁截住了么?”苗三石在征求着她的意见。
苏离盯着手上这封未启的家书,心口一阵刺心般的疼痛。
今日这封是自己得到的第一封,却不知已经是父亲送出的第几封。至于是谁,苏离不用细想也能清楚。
纵然自己出了阁,离了家,也照样还是苏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苏离深吸了一口气,坦然道:“不必了,我知道是谁。多谢师父苦心,阿离很感谢师父。”
苗三石又道:“这是什么话?你我师徒,不必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