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抬眼匆匆看了看他,一派坦然道:“我怕什么?又不是我生。还是让太医再去替嫂夫人好好诊治一番,以免出了什么变故。”
闻言白落衡似乎觉得她说的也是有理。“也好,你定然是累了,去歇息吧。”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责怪自己没有责任感么?苏离迟疑道:“你不回?”
白落衡像是受宠若惊,他挑了挑眉轻笑道:“你让不让?若你同意,我亦可以同你一起回的。”
“随你。”苏离一字一顿地道,懒得与其分说,她明白这人又是现出了一瞬间的不正经。
可还未等苏离离开,原本平息了的气氛又瞬间嘈杂起来。“何意?”苏离自顾自地小声道,偏头看了看,里头却已经乱成了一团。
“不……不可!紫檀!”白夫人的声音此刻竟然有些惊人的凌厉,像是遇见了大事。
怕是不妙,苏离再次折返回来,却被白落衡一把扯住,他沉声道:“你做什么!”
苏离匆匆看了他一眼,急道:“你又不能进!”
白落衡像是被提醒了一道,眼中略过一丝慌乱。
苏离挣开他的手,自己则再次进了门。
可怜的人面色早已失去血色,静静躺着像是奄奄一息。大夫人的贴身侍女正在一旁跪着深埋着头极小声地啜泣着,众人意外地已不再着急慌乱。苏离瞧着眼前一幕,觉得自己呼吸都慢了些。
“白夫人,如今事态突发恶化,已然无力回天。产妇情况本就不妙,平日滋补过甚导致胎大难产,所以方才臣才求问白夫人是否兵行险招。如今事态已显,请府中节哀。”太医在清楚地向白夫人表明着缘由,也是在摘清楚自己身上的嫌责。
白夫人一时却无法承受,大喜过后却是大悲,终于倒下昏了过去。
周遭再次陷入焦急,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次却是都在在向白夫人靠拢。那床榻上方才历经炼狱之苦的、方才为人母的女人,似乎已经被遗忘了。
苏离静静在床边蹲了下来,伸手去探了探她鼻息,很微很弱,似乎即将要被掐灭。那人像是感应到了来人,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见是苏离,她口中又小声地念叨着什么。苏离凑近了一听,才算是听了个大概,只见其艰难地发着声,说出一句令人难以释怀的话:“落琛为何还不来?”
短短一句,却像是说了许久。
“快……来了。”苏离哄骗着她,也欺骗着自己。
闻言大夫人像是满意地笑了笑,眉眼舒展开来,似乎有了些往日的神采。
苏离甚至都无法再回想起来,她曾经是多么风采动人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