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公平的。方才那陶阁主说的一切,自己都是一无所知。还有,还有那边躺在锦床上那位,自己从不知晓还有他的存在。
“别哭。”冷不丁冒来一声,苏离立马抬起了头。
那声音自己听着耳熟的,很耳熟。就是他!苏离看着那躺着的人,只是他仍旧是直直躺着,没有任何变动。
“我会帮你出去,可在此之前,你得听我的。”那人沉沉交代了一句,只是语气坚定,这倒令苏离有些意外。
“你都听得见?”苏离对着那男子道。
良久,他才简单地回道:“嗯。”
随即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我能听见,可我走不了。初始我让你赶紧离开,为何不走?”男子像是有几分埋怨的意思。
苏离垂丧着头,低沉道:“走得掉,我还能在这儿?”
男子随即闭上了嘴。他手指正艰难地往一旁拽了拽,可收效甚微。随即其似乎很是难受,忽然喊了一声。
“你要做什么?!”苏离看着那人,他似乎真的一点儿也动不了。既然如此,又怎么该帮别人?
那男子平复了一回气息,而后才缓言道:“如你所见,我已被病痛所困,动弹不得。许多年了,还是如此。可我能帮你出去。”他语气沉着,没有顾虑。而后才想起强调道:“不出意外的话。”
苏离则是沉默着。方才那陶阁主所言,满满都是责怪,自己一度以为这男子约莫是成了名活死人。可既然能说话,为何方才一言不发?她看向那边,诚挚道:“方才那人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真。”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你……那你为何在这儿?”苏离简直是不可置信。
“我不在这,又能在哪?在其他地方,与这又有什么不同?”他几乎是带着笑意的。罢了他又喃喃道:“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好了。”
苏离朝着他道:“可他,并没有真心待你的意思。我见他只是胡乱给你灌药,没有在乎过你的感受。”
“任凭谁,照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二十年,都不会如初的。他没有把我扔去外头,我就已经感激不尽。”男子颇为豁达。
苏离却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坚持道:“若真如你所言,你能助我出去,我一定把你也带走。”
男子笑了笑,轻声道:“不必。我不愿意。”
“我带你去见师父……就是你父亲。他一定念极了你。”苏离提了提声音,想让其感受到自己的诚恳。
可那边却是再没有了声音。
“你……不想他么?你父亲必然不会扔下你不管,你不能只信阁主的一面之词!”苏离试图劝解,可那边依旧寂静无声。
暗室恢复了寂静,无边无际的沉默包围着两人。
半晌,那男子才重新出了声,只是他却转移着话题道:“我的病态,与你们口中的白落衡是差不离的。先生在遇见他时,欣喜了一夜,在我床边念叨了一夜,我清楚他是真的欣喜。他一直以为我没有了知觉,实则不然,我只是睡了两年而已。听闻白落衡病态已解?真是可喜。”
一样?可,为何看起来一点也不同?难道那禁制还能控制着人的活动?“他是自小被种下的,后来才解。”
“我亦然。只不过,是约莫在五岁时被种下的,那时候我记性还不错,我至今还记得。”他如今说来却已经是一派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