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落衡同苗三石讲明,不成想苗三石是无比畅快,“我把你父亲带来。”
“不,应是我过去。”白落衡坚定极了。
“再好的身板,受了这样严重的伤也得躺几日的。况且,你父亲来此是他自己要求的。”苗三石勒令白落衡不许走动,随后便令人关上了门。
不知为何,白落衡觉得自己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深重。父亲要求?这样说来,原来父亲也早就知道自己来此了。那为何昨日不来?
没过多久,门便开了。苗三石也没有食言,他真的将白落衡的父亲带来了。
然而,白落衡见到的是父亲却坐在木质的轮椅上头,神采尽失。父亲的双目裹着几层厚重的白纱,他双腿木然着,看上去是不能再动了。
白落衡攥紧了拳头,浑身似乎是在微微颤抖。可眼前这个人确实是自己的父亲不错,白倾川,东玄的镇国将军。
“衡儿。”是白倾川率先打破了平静,他抬起双手向前摸索试探着,口中却在唤着儿子的名字。
白落衡伸出了手好让父亲能够碰见,白倾川很是激动,他用双手一同握住了手心的温暖,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父亲。”白落衡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有三分陌生。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神往无前的男人,如今仿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
“你怎的起来了?苗医师说,你伤得不轻。”白倾川问询着,关心着,然而他却不知自己始终面向着别处。
“儿子身子骨不错,恢复大好。”白落衡另一只手攥紧了手中的被褥,有着无限隐忍。
苗三石将轮椅卡稳,转而自行走了出去。
“多谢苗医师。”白倾川侧脸回复着。
“将军客气。”
白落衡看见的是父亲虽然双目被遮挡,可他仍旧能知晓身旁动静。可是,怎么就是不对准自己呢?白落衡往旁挪了挪,好正视着父亲的脸。
“父亲,这是为何?”
“说来惭愧。你父亲我又一次陷进了围魏救赵之局面,可此次没有万破军了。刘唤走狗,与荔城罗回串通一气,在我入了空城后迟迟不放其余兵将过来。同我一起的将士们使出了以一挡十之力,然而,又能挡住几个十?罗回留下了我,是为了留后手,他同样也是不信任刘唤的。然而,他们也惧我,在断了我双腿后,刺瞎了我的眼,让我无法再瞧见这山河盛景了。”白倾川说罢不见回应,他又捏住了手中这只手,重复道:“衡儿,你在听么?”
“在。”白落衡看着父亲眼睛上头的白纱,觉得刺目无比,心头也无比堵塞。
那罗回此举分明是断了父亲的后路,令一名武将不能遁走不可视物,是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不杀罗回,枉为人子。“父亲,刘唤死了。”白落衡同自己父亲报备着,希望能给他一丝慰藉。
白倾川激动无比,“好,死得好。刘氏兄弟二人,早该如此。还有那刘咏呢?他也是祸国殃民的蛀虫。”
白落衡也无比笃定:“父亲放心,那刘咏很快能兄弟相见的。”
“听闻此番也是维王的计谋,你们要小心他。在早时,轻北根本不足为惧。只是那刘唤止步不前拼命维护,酿得如今后果。他这可是叛国之罪。其实那刘唤如今死了,却不能留下任何推翻维王的罪证,也是可惜。”白倾川说到此处多少显得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