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院中的槐花都己经开了,花朵小指指节一样的长短,一串一串的,如同银铃般挂在树枝上,微风吹过,满院沁香,就连坐在房中都闻得到。
此时正值午间,烈日当头,归晨在屋中闷的难受,干脆就出了屋,站在槐树下乘凉。她抬头看着那一串串槐花,突然玩兴大起,手指一抬,一道白光自指尖射出,而开在她头顶上的一串槐花也瞬间落下,被她伸手接住。
归晨掐下一朵花,取下花萼后放在嘴里吮吸着里面的蜜汁,味道清甜可口,唇齿留香,若是夕音在就好了,凭她的巧手定能做出各种糕点蜜糖。
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归晨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像只晒太阳的猫一样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
自从调任巡查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年时间,这半年来,归晨几乎忙的日日夜不能寐,只恨自己没有长出三头六臂来,处理起事情来能快一些。
归晨之所以会这样忙碌,全部都要归功于文渊,因为他的案子牵连甚广,细察之下竟有许多府中的秘术师和事文掌司都和他的案子有关联,这些人削职的削职,反省的反省,罚俸的罚俸,最后造成了郡府中人手奇缺,不得不一人当两人用。
想到文渊,归晨心中不由得叹息,他如日中天之时也算是在清平镇只手遮天了,只是一朝东窗事发,下场竟是这样的凄凉。家产具被抄没不说,家中男子全都充作苦力,妇人孩子倒是免受株连,却被永远禁止修习秘术成为秘术师,而文渊自己则是死罪难逃,尸体被一卷破席裹了草草埋葬,连个碑都没有。
文家和林掌司家抄没的家产还好说,数目不算太大,就是文渊在清平镇所置的产业,着实让归晨心惊,算上房屋、田地、商铺中的股份,还有他家中搜罗出来的金银珠宝,足有五万金之多。
抄家之时归晨曾有过疑问,这价值五万金的产业中以不动产居多,可他家中的现钱却没有多少,按理说他在各商铺每年都要拿的红利,可无论是清平镇还是汝南郡府,哪家钱庄都没有他存钱的记录。
是他现钱本就这么少,还是他另有用途?归晨曾审问过文渊及其家人,可他们都一口咬定家产只有这么多,而那些商铺都说历年分红的账本都已被文渊派人取走,再无存档。
归晨也曾禀报过澹台郡伯知道,但郡伯本就因为这桩案子牵扯太广而烦心,现在听说不过就是些钱财寻不到下落,就没有下令追查,归晨也只好不了了之了。
至于那个私下给文渊传递消息的人也查到了,居然就是调度处的冯掌司。早在归晨去调度处查看记录之时他就发现了端倪,当晚就以信鸽传递消息提醒文渊小心,更在归晨和澹台景吾从郡府出发后又向文渊传信告知他们出发的时间。
但是那个所谓与文渊勾结干涉试练的人却没有查到,虽然确实连续多年通过试练的学子中都有人来自清平镇,但郡府中负责试练事宜的人除了郡伯外,每年都不尽相同,根本找不出一个每年都为清平镇学子大开方便之门的人,如此一来也就无法确定这条罪责。
澹台郡伯召来那些出身清平镇的秘术师,叫人一一试了他们身手,后又仔细查阅了他们参加试练时的卷宗,并没有寻出什么端倪,所以这件事查到这里就结束了。
此次牵连最广的当属安户处了,几乎全部任职的安户都有牵连,他们和文渊以及他侄子窜通一气,将前来府中求告的农户拒之门外,若不是因为归晨三人调来,这种恶行估计还要继续下去。
但若是严惩这些安户,那安户处只怕就要空了,如此一来周围的治安也就难以维护,所以澹台郡伯为了大局,只得或轻或重的罚了他们几个月的薪俸。
案子查清楚后,除了惩治涉案人员,最困难的就是善后工作,尤其是清平镇的善后工作。
清平镇被文渊搞的乌烟瘴气,一应卷宗记录十项中竟有九项与事实不符。所以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归晨都留在清平镇协助修订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