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并非在战斗中受伤。
当时,战事已经结束了一个时辰。
萧靖承有战后带着将士们看士兵打扫战场的习惯,甚至会让他们回忆下当时战术的问题在哪里。
陈将军说左边胳膊有点用力过度,特别痛,就把沉重铠甲给脱了。
他和诸位将军陪着萧靖承,正在到处看。
战场上还有没清理掉的敌人尸体。
就在这个时候,倏然从尸体堆里,爬起来一个人,速度极快冲向了萧靖承他们。
他没有特别的目标,哪个最顺手就杀了哪个。
这是匈奴的死士。
萧靖承最烦的,也就是匈奴的这些死士。
他们会在战场上故意装作受伤,假死,然后趁着战后偷袭。
故而,每次打扫战场,萧靖承都会让士兵们带上武器。
上次出现刺杀,还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可见萧靖承离开白崖镇的这两年多,这里的确是松懈了。
死士一刀捅向了陈木兴。
另一名将军反应过来,砍了死士的脑袋。
在这个瞬间,萧靖承想的是:幸好薛湄在这里。
否则,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木兴死。
薛湄在,还有一线希望。
他们急急忙忙将人送到了军医营。
亲兵与副将们,不管是献血还是没献血的,此刻心情都非常沉重。
哪怕彩鸢抽血,看上去有那么点希望,他们也知道不可能。
陈将军被捅穿了。
兵器进了脏腑,只要伤及内脏,就是必死。
在京城,御医们那般厉害,也没办法,更何况是白崖镇?
军医们只会撒点药粉。
若是没有周月明的事,也许他们会觉得,新来的成阳郡主可以,毕竟她救活了摔断脖子的成兰韬。
但成兰韬的事,大家莫衷一是,有人说他根本没事,也有人说他伤得很重。
此事有争议。
故而陈将军这般重伤,在亲兵和副将、将军们看来,他是必死无疑了。
大家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难过。
陈将军是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是仅次于萧靖承的将军之一,在白崖镇有军功和威望。
前不久才走了周将军,现在又牺牲了陈将军,对白崖镇的士兵们而言,恐怕对士气很是打击。
“唉,陈将军太倒霉了。”
“不知道他现在咽气了没有,应该派人去告诉他夫人,带着孩子们过来见最后一面。”
“已经派人去了。”
与此同时,在匈奴的单于大帐内,鬼戎和几名将领也在休整,等待好消息。
他们的消息要慢一点。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细作才传回来消息。
“咱们的死士,捅死了陈木兴。”
鬼戎一听,心中大喜。
陈木兴是白崖镇叫得上名字的将领之一,杀了他,自然对匈奴而言是好事。
将领们听了,也很高兴。
然而,鬼戎转念一想,又问:“陈木兴确定死了吗?”
“死了,单于。”
转达密信的人说,“死士把陈木兴捅了个对穿,这里……”他比划了的小腹处,“刀尖都出来了,没有看错。”
鬼戎再次哈哈大笑。
这次,他没有任何的担忧了。
廖真却在旁边提醒他们:“未必死得了,那个成阳郡主可是在军医营里。”
将领们听了,纷纷蹙眉,觉得没有比廖真更讨人嫌的人了。
“捅了个对穿,军医有什么用?
伤成这样,就归阎王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