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周清如有些迟疑不定。
信任是种很微妙的感觉。
柔佳县主也不催她,端了热茶细细的吹,透过升腾的热气,柔佳县主漆黑的眼里一片坦荡。
周清如下定决心,咬牙道:“婶娘,不瞒你说,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秋蓉是我外祖母家大管事的媳妇的表姐的女儿的……”
俗话说一表三千里,这绕了几层的关系,要不是周清如开口,旁人是再也想不到的。
柔佳县主心下动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周清如绞着帕子紧张的盯着柔佳县主不停敲击案几的纤纤玉指。
这样事情就比较棘手,节度使在东都可算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了。
再则老夫人下定决心要把周清如许給他,要是硬拦肯定是拦不住的。自己顶破天就是个婶娘,决没有插手大房姑娘婚嫁的道理。
柔佳县主拉住周清如的手宽慰道:“如娘,这个事情你对谁都不要说,你且放心吧!婶娘决不会眼睁睁的让你这么好的姑娘跳到火坑里……”
“我晓得了,谢谢婶娘!”
周清如得了柔佳县主的承偌,心下大安。
话锋一转,“如娘,那日茶花会的步击场上可有见着闻家大郎?”柔佳县主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周清如心情放松,顺嘴接道:“见过,他在朗弟的步击队里,就是最高的那个…”
说完狐疑的看着柔佳县主,不知道柔佳县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听金家大娘子说他羞辱了卢主薄家的嫡女,如今两家已形如水火,如娘对于闻家大郎所为,你觉得是君子所为吗?”
周清如光洁的额头隐有细汗渗出。
“婶娘,我……”周清如支吾其词再次跪倒,“求婶娘……”
柔佳县主拉住周清如颤抖的双手继续道:“你告诉婶娘,真的收了闻家大郎的凤头钗吗?”
柔佳县主自茶花会回来就一直纳闷,金家大娘子怎的好好的就要给卢家的保媒。
这两家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直到闻家大娘子让媒人上门才恍然大悟。
周清如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非常好了,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看穿。
羞恼,尴尬一起涌上心头让她泣不成声。
柔佳县主也能理解闻家大娘子的心情,任谁也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为了别个女郎对自己忤逆不孝。派个不靠谱的媒人多半是想保住自己慈母的形象又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可算是两全其美。
老夫人这一手也是绝了。在柔佳县主眼里,这分明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嘛。
节度使家肯定最高兴,白捡个门当户对,如花似玉的媳妇。
但是赔上周府嫡女,让清如一辈子活在苦水里就不会让人戳周府的脊梁骨吗?
柔佳县主叹口气道:“如娘,你知道,闻家大娘子是不喜欢你的,你要是真的嫁过去了,往后的苦可要自己担待了……”
“求婶娘成全……”
晚间,柔佳县主披着散发卧在红酸枝榻上,手里的凤头钗在烛光里闪耀,巧夺天工。
钗是好钗,人不是好人。
“县主,二姑娘这事情可太扎手了……”荣妈妈感叹道。
“妈妈,大嫂临终托付了我,再则如娘和元朗是嫡亲的姐弟,我如何能袖手旁观……这事也怪我,我只想说吃好穿好……”
没想到会有这样胆大的野猪跑院子里来拱白菜。
柔佳县主一夜愁肠百结,辗转反侧,好容易挨到天明。顶着两只硕大无比的熊猫眼前往老夫人屋里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