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翰眉一挑,看不出来这三姑娘还有颗七窍玲珑心。
卢文翰把东西揣兜里,对着清月小声道:“月娘,我等你打个好的再来换回这个难看的,不要搞太久,万一那天,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你这手跟脚一样笨的事,传出去,可就不能赖我!”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表妹发飙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命要紧。
周清夏目瞪口呆的看卢文翰跑得飞快像是背后有鬼在撵他。
“他怎么跑的这么快?”周清夏疑惑的看着清月。
清月恨恨道:“他不跑,还要留下来吃饭不成!”气死我了!
惊蛰在一旁捂嘴偷笑,被清月一个眼风扫过,立马忍住。給五姑娘做贴身丫鬟真的好辛苦,每天都要忍笑,忍到内伤。
清月为了一洗前耻,连着两天都耐着性子,黏着清夏学打络子。
“三姐姐,你看这根线是往这里穿过去吧!”清月拿着线犹豫不定的问道。
“这里应该用这根青色的往上后再往下穿就成了!”清夏帮忙把最后一步穿好,整个络子就算成了。
整个络子由黑,青两色丝线围绕着一块汉玉璜打成,玉质兽面为浅黄绿色,细腻莹润,浮雕对称卷云纹,组成象征性的兽面,棱角各部分修饰的极其圆润,在额,眉,鼻,须的卷云纹中填满细密的平行斜线,做工精湛。
清月小心翼翼的把打好络子的玉璜放进惊蛰手里的檀香木盒子里。
惊蛰捧着盒子跟在清月身后穿过月影门,忍不住问道:“姑娘我们带着这盒子要去那里啊?”
“恩孝楼……”
清月理所当然道。
惊蛰咬住唇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为什么要去主君的书房的话咽回肚子里。
恩孝楼内气氛沉重,周梁与手下的幕僚正在为朝廷最近下达的加收军粮一事争论不休。
“大人,按照惯例从产盐到通过官路出盐换银再换粮,中间不出任何纰漏的话,怎么也得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旁边的人附和道:“大人,良姜所言极是,这已经是按最快最快的算了!”
“今年又逢水患,粮食产量比之往年又少,许多粮商都在囤积居奇怕是轻易不肯出手!就是三个月,我看都悬!”其中一位摇头叹息道。
“这倒不碍事,某倒是和些粮商颇有几分交情,要有三个月左右时间应该可以办成此事!”一个留着长须的老者颇为自信的捻须道。
周梁摇摇头道:“朝廷只给我一个半月的时间!各位同僚再帮某想想办法!”
周梁新上任盐铁转运使就碰上这么棘手的任务。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时间又短,量又大。这一时半会儿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搞定此事。
几位智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摇头不语。
“阿爹……”
清月躲在一旁听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喊人。
几道挑剔刺目的眼光下,清月镇定的朗声道:“阿爹,阿娘让女儿給阿爹送礼物来了!”
周梁招招手,惊蛰捧上盒子,看都没看,随手往书桌上一放,示意清月可以走人了。
清月打开盒子,拿出精美的玉璜道:“阿爹,《汉书》称盐为食者之将!无盐则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继续不卑不亢的道:“自周天子始设盐官。量其重,计其赢。民得其七,君得其三。到汉武帝乃有云:笼天下盐铁至前朝的榷盐法实施,盐利实为朝廷财政之首!”
“这和此次事件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一老者打断道。
清月解释道:“盐利为朝廷之首也关乎百姓生计。既然如此,朝廷何不作盐钞以盐钞换粮,粮商再以盐钞请盐!”
“等等……你再说说,盐钞这是什么意思!”
“女儿的意思是说,阿爹,何不上表朝廷制作盐钞,一张盐钞面额值多少贯盐。盐钞直接易粮就可以大大缩短中间环节的时间,粮商也有利可图,如此皆大欢喜!”
“好!好计谋!果然虎父无犬女!”
周梁摆手谦虚道:“小孩子说着玩的事情,当不得真!当不各位夸赞!今日多谢几位給某指点迷津,改日再请宴答谢!”
众人皆相携识趣离开。
周梁有段日子没见清月,如今仔细打量起自己的这个女儿,只见清月通身着一嫩黄色襦裙。满头青丝只一只素面衔珠步摇。亭亭而立,盈盈有笑意。
“这法子是你刚才临时想出来的?”周梁问道。
“不是的,阿爹!这是女儿偶然听阿娘说到过此事,因此记下的!”
周梁暗道,不错!女子就应该谦虚谨慎,曼青将女儿教得很好。
“这玉璜的络子倒是女儿费了几日的功夫才打好的,父亲看看可还能看吗?”清月把玉璜举到周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