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还想和兰儿姐一起留下陪大奶呢,”苗苗睡眼惺忪,裹着婶子家的被子,只露出个小脑袋,“大奶不让,非要我过来吃好吃的。”
“苗苗你也知道?”
小家伙点头,脑袋瓜黑漆漆的,还打了个哈欠,小手捂着嘴,又带了困倦出来。
不一会,苗苗就裹着被子,又躺倒在车上,婶子蜷缩在一起,挨着水灵,驴车摇摇晃晃的倒是让两个睡的更熟。
看着苗苗入睡,轻轻拍着她,福福脑子里也想着在刘家的这一整天。
寿桃送了,到底,能生出多少好事,就全待日后见分晓了。
她手上的篮子,也显得沉了几分。
是什么呢?她有些好奇,一到家,定是先看个究竟,心里想着,手上就多用了些力气,抱着篮子,不放开。
就这样晃晃悠悠,并不觉得时间过的快,夜路看不大清,等福福四下细细一瞧,已经过了山坡小路,驴车进了村口,马上到家了。
虽然夜半,但村子里一点熟睡的影子都没有,家家户户该是从南村没多久,或者还在回来的路上,村子里鸡飞狗叫,好似夜半时分,炊烟四起,烧炕的烧炕,喂鸡的喂鸡。
福福一早出来,虽然鸡食盆子放的满满都,兔子的吃喝也窝里备下,但还是不放心。
还没到上院呢,福福就见家里狗子跑了出来,汪汪叫了两声,驴车没停稳当益哥就下了车,跑过去抱着狗子哄了又哄。
上院点着油灯,昏黄的灯光从窗子里射出来,下了车,福福领着苗苗也不着急家去,和婶子他们打过招呼,想了想,提着篮子就进了上院。
刘家给的篮子,福福前头一进屋,瞧见老太太炕上坐着,就嘻嘻直笑,炕上一坐,因为不多待也没脱鞋,回了腿,就扯开遮着篮子的红布。
“大奶,你把灯挪过来点,看不清。”
老太太该是没想到黑天半夜她会进屋,而且手上提着篮子,一进屋还这一番折腾,愣怔了片刻就笑了笑,提着油灯,照了过来。
篮里两个小包,红纸裹着,系着红绳,福福这边就着光线把红线解开,拆了红纸,里面一抱的糖块就露了出来。
一个包里全是糖块,另一个,福福拆开一看,是糕点,甜滋滋的香味就出来了,福福很满意,都是甜的。
这年代,甜是极其难得的。
福福咽了咽口水,把糖块和糕点分了一半出来,用红纸包好,递给老太太,“大奶,这个留着你尝尝。”
老太太看着她折腾,递了糖块和糕点过来看了眼,伸手捏了一个放进嘴里,点点头,就又把红纸推了过来,“我一把年纪了不好这个,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贪吃,你都拿家去。”
德正娘也屋里来了,见刘家回的是糕点和糖块,就笑着点头,“知道你们一个个嘴馋,给了这些好东西。”
福福嘻嘻直笑,刚要提着剩下的糖块和糕点家去,老太太就伸手拽过她,篮子扯了过去,然后把炕上留下的糖块糕点又放进篮子,还遮盖好,递了过来。
“你家里留着,”老太太把油灯放在窗台,“平日你屋里孩子多,这糖块啥的分分,吃个稀罕。”
福福还想再留下,老太太就开始撵人。
“黑天半夜的你也没烧炕,快家去吧,”老太太摆摆手,“折腾一天了,早点睡个觉。”
没法,福福就又把东西带了出来。
益哥和狗子在当院,黑天半夜的玩开了,见她和苗苗出来,狗子立马扑了她俩一身,德正娘更是把他们送到家门口,瞧着他们屋里点了油灯,人才回了上院。
家里,嗯,空了这么长时间没烧火,一进屋子就冷的不行。
赶忙,姐弟三个,抱柴的抱柴,烧火的烧火,益哥领着狗子家房前屋后转了好几圈,看了鸡,瞧了兔子,就家里换了衣裳,洗了手,东屋开始看书。
苗苗也是,灶坑里坐着板凳,一边灶里添着柴,一边嘴就不住的小声嘀咕。
好一会,嘀咕了很是有一会,一遍遍的,终于,炕烧好了,苗苗也长舒一口气,眼里带笑,话里轻快活泼,“姐,我都记着呢,一点没忘。”
福福把糖块和糕点收好,家里又收拾了一遍,一烧好炕福福和苗苗两个就关了门,炕上铺了被褥,躺进了被窝。
夜已经很晚了。
睡意却丁点没有。
苗苗是一路睡了许多,这会精神的不行,还要点油灯温书,福福拦着才没让;她呢,是睡不着。
心里既激动,也忐忑。
激动是因为做的寿桃得了刘家老夫人的喜欢,也忐忑,忐忑不知因为寿桃,自己能否走出一条出路。
今儿见了刘家的大宅大院,体会了大户人家的热情好客,她心里,也生了许多感触。
她要领着益哥和苗苗,一定闯出个天地,置下一份家业!
这个念头,自打今儿去了刘家,心里更加确信了。
“姐,”福福闭着眼,正徜徉在似梦非梦的幻想里,苗苗这轻轻一声叫喊,福福回了神,扭头看过去,就见苗苗睁着大眼睛,也正扭头看她,身子窝在被子里,小脑袋枕着枕头,夜色下依稀还能瞧见她眸光灵动,“姐,”苗苗又叫了一声,“你说刘家一共有多少银子?”
额?福福一愣,大半夜的苗苗原是在想这个。
“一共多少银子?”
苗苗认真的不行,还伸出了小手,比划着,“嗯,我就想算算,那么大,那么大的院子,那么一大片一大片的地,还有那么多伺候的人,这些,得多少银子呢?”
福福听了扑哧一笑,“你不睡觉,在想这个呢?”
苗苗点头,“姐,我还想刘家地方也大,银子那么多,肯定,肯定有好多书卷。”
“我就想,都有什么书呢,”苗苗还好奇上了,“我现在认得这几个字,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下来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