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早就端着盘子等着了,那边柔儿也沏好了茶水,屋里婶子说家里喝茶的杯子太小,一杯水不够男人们塞牙缝的,就叫柔儿换成吃饭的碗,干脆就着碗喝,也过瘾。
福福把糕点拿出来,一股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惹了人食欲。
别说,好糕点还真是,甜中带清,香味实在是别样。
福福也不急,糕点不大,轻咬的话,一两口也下肚了,孩子们吃的俭省,一口口抿着吃,倒是能吃些时候。
福福就一块块掰成两半,先给就近的苗苗一口塞进嘴里,然后灶坑烧火的水灵、沏茶的柔儿,还有边上急的不行的兰儿,也都嘴里塞了糕点,看着她们一个个呆愣的模样,就忍不住的开口笑。
屋里包饺子的大人们,福福也不放过。
掰好的糕点递给苗苗,眼神一示意屋里,小家伙就懂了,手拿着糕点,喜滋滋、笑嘻嘻的就跑进屋里,然后紧接着,就是一阵闹哄哄的嬉笑声。
“哎呦,这往嘴里塞的是啥呀?”婶子音量最大,“糕点啊,哎呦喂,咋还吃上糕点了?”
一句句之后,水灵屋里脆生生的解释,婶子就冲福福喊了话,“一群大老爷们,这精致的东西送下去也吃不出好坏,干脆啊你家里留着,得空吃个稀罕也好。”
屋里喊还不打紧,婶子干脆手拿擀面杖、掀了门帘、头探了出来,脚也迈过门槛,“这糕点留下吧,别端了。”
“家里正好有,”福福一边回话一边把糕点装进盘子,“我算了算,一人一块端下去还有的剩。”
“再说,”福福笑,“我估计啊,家里有妻儿老小的,这糕点,该是也都糟蹋不了。
这个,福福来了有些日子,也见了不少,对本土人情也有点了解。就这糕点,福福知道,端下去虽是给他们垫垫嘴,别看男人们粗糙,但心也都细着呢,该是舍不得吃,留着给家里妻儿老小的。
福福也是想到这,这会端下去,倒也不显得刻意。也算是明里暗里给兰儿留个好印象,叫大家多念念兰儿的好。
婶子该是也懂的。
果然,福福一说完,婶子顿了顿,然后了然一笑,”你呀,”伸手拿着擀面杖,远远的冲着福福就笑着点了两下,“人不大,心思还真是细的,比你婶子我想的还周到。”
话说完,人就笑着扭头回了屋,紧跟着,苗苗就钻了出来,拍了拍小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姐,要我和兰儿姐姐一块下去吗?”
话一说完,水灵也坐不住了,颠颠站起来,眨眼工夫就凑到跟前,嘴角还挂着碎糕点屑,瞪着大眼睛,满是希翼。
“去去去,”福福见两个小家伙这般,糕点一放好,就笑着点头说是,“一会啊,你们两个和你们兰儿姐,帮着把茶水和糕点端下去。”
跟着去的,也只有苗苗和水灵两个了。两个年纪小,跟着兰儿下去正合适。
两个得了准,高兴的原地嘻嘻哈哈蹦起了高,又是拍手又是跺脚的,高兴的不行,兰儿急的满脸通红,拉着福福衣袖,看着盘子里的糕点,还是有些为难。
“你呀,”福福拉过她的手,在福福眼里,看兰儿,就好似长辈看晚辈那般,多的是心疼和照顾,“咱以后上下院住着,多的是叫你帮忙,这点东西姐姐都是想过的,到底有用处,咱姐妹处着,你也别和我见外。”
话说完,兰儿点点头,咧嘴一笑,“那我听福福姐的。”
“这就对了。”福福替兰儿理了理额前碎发,兰儿身量还是清瘦,比福福要矮上半头,但自打定了亲,脸上多了笑意,精神头甚好,瞧着也娇俏了许多,一改之前面黄肌瘦模样,已是大姑娘了。
还真是有点恍如隔世。
想起之前那个胆小瘦弱的兰儿,干巴巴的,如今要为人妻,以后也会为人母,还真是:岁月不禁过呢。
在福福眼里,还是个孩子呢,此刻看着眼前的人儿,福福心底又多了几分感慨。也是真心希望兰儿以后日子过的顺心、生活顺遂,一切也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从思绪中缓过来,福福不由得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近来好像感慨颇多呢。
糕点装在盘,壶里也满是热乎的浓茶水,喝茶的大碗垒在一块,苗苗和水灵两个守在旁边,试试巴巴的不知拿哪个,正抬眼看向她们,急不可耐的模样甚是可爱。
”你俩比你们兰儿姐还着急。”
柔儿笑着打趣,话一说完,就惹得大家嘻嘻笑作一团,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茶水烫,提着也重,就兰儿上手,水灵最小,捧着糕点盘子,苗苗端着几个大碗,前前后后的,就出了门。
福福和柔儿站在屋门口,也没多走,看着三人出了大门,沿着门前的小路往下走,不远处的空地上聚了人,几辆驴车停在那里,细碎的说话声偶有传过来,但也听不真切。
春日的暖阳正当空高挂,阵阵清风吹拂,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轻柔,去了初春的凛冽。
真真的好日子。
眼看着兰儿她们刚出了大门,还没走几步,下院人堆里一个正说话的男人,就从人堆里挤了出来,然后破着脚,急急的还小跑几步,一跑到兰儿跟前就接过她手上的茶壶,又一手接过苗苗手上的大碗,动作一气呵成。
兰儿也接过水灵手上的糕点,几人前前后后的就隐入人堆,看不的真切了。
福福见了,嘴角就笑了起来。
边上的柔儿,拽着福福衣袖,脑袋依偎着福福肩膀,咯咯直笑,“福福姐,我猜现在兰儿一定通红了脸,不好意思的。”
福福跟着点头,不用猜,也是这样。
福福见了这般光景,伸了伸懒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自在。
刚清闲了片刻,就赶忙和柔儿俩屋里又忙了起来,柔儿来回守着两个灶台,福福看着两个锅,把备好的菜理了一通,又盘算了一遍饭菜,到底没的差,也就多宽份心。
两个锅,一个熬着猪头,一个炖着烩菜,这会香气已经溢的满屋子都是,着实好闻。蒸气弥漫,盈盈绕绕更是惹得香气逼人,人在其中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香气顺着门缝也飘进了屋,不一会,婶子屋里就喊福福,“福福你炖啥呢,这么好闻?”
“炖了个烩菜,”福福推开门,人挤进去就赶忙随手把门关好,“刚刚那些豆角蘑菇啥的,我都大锅一起炖上了。”
“都炖一个锅了?”
福福点头,“剁了两块排骨,过了遍猪油和油脂,添了点辛辣,就一锅炖上了。”
福福刚说完,炕上包着饺子的老太太看了过来,“我看是把你懒得,”接过话,“一个锅里炖了省事。”
别说,老太太看问题到底抓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