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看着静妃,突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那件事。
事实上,他最近身体都不是很好,前两日还缠绵病榻,一直都是静妃在身边侍候。
尽管她怀有身孕,却从来都不肯稍加休息,更加不肯把照顾他的职责交给旁人,哪怕他睡着了,她也喜欢坐在一旁陪伴,叫他心里十分欣慰和感动。
可是昨天傍晚时分,他醒过来的时候却见到静妃一个人兀自红着眼睛,当时他不由道:“静妃,你这是怎么了?”
静妃当时的神情是那样的惊恐、紧张,彷徨不安,她仿佛仍旧深陷于沉思之中,口中竟念念有词发出声来:“是元绥、元绥他……”
他当时脑子里轰地响了一声炸雷,霍地坐了起来,竭尽全力怒喝道:“你说什么?元绥怎么样?”
静妃的神情变得越发凄惶,眼睛里也涌现出无数泪珠:“陛下,我,我……”
“快说,你……元绥到底干什么了!”病中的人,总是特别敏感,更何况静妃这副样子,他不禁联想到元绥做了什么事!
“元绥……啊,不,是元绥无礼……被我瞧见,陛下,我,不,臣妾不是故意瞧见的啊……”
静妃的嘴唇蠕动着,笨拙而僵硬,她想掩盖,一副想为元绥开脱的样子,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似乎说不出话来。
无需再问,燕帝心里明白,他忿怒地道:“那畜生到底做了什么!”
静妃的脸上便更加得不安,却还是把一切和盘托出:“元绥和新进宫的张美人,他们……他们……臣妾刚才无意经过……不小心瞧见……元绥怕是要忌恨于臣妾啊,陛下千万要救臣妾!臣妾担心,撞破了此事,终有一天元绥要杀我灭口!”
元绥和张美人?!那个柔柔弱弱美丽无匹的新欢张美人?!燕帝的头脑一下子仿佛炸开了。
事实上,静妃说不上冤枉张美人,因为张氏在进宫之前,的确是和元绥有过一段情的,而且在进宫之后,两人还偶尔有一些联络,但那并不是偷情,而是元绥为了让张美人从燕帝这里打探消息。
说穿了,张美人不过是元绥送到燕帝身边的间谍罢了,跟一般的探子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她是个美人,而且是当静妃怀孕不能侍寝之后,取代她成为新宠的美人,这样一个女子,居然和元绥有了苟且,还被静妃当场撞破,燕帝怎么能不怒发冲冠呢?!
所以他用拳头捶打着前胸,悲愤地吼道:“畜牲!禽兽不如!这样的畜牲何以托付大事啊!”随即向殿外喊道:“来人!”
当时,静妃又哭又求,道:“陛下,元绥乃是栋梁,若是他与臣妾当众对峙,臣妾并不能拿出确实的证据,因为除了臣妾身边的宫女,根本没有人看到此事,谁都无法为臣妾证明!
别人只会以为臣妾是因为嫉妒张美人才会故意诬陷,可陛下是知道臣妾的,我怎么会是那种因为争宠就心怀怨恨的人?!
元绥已经威胁过臣妾,若是有只言片语告诉陛下,一定要了臣妾性命!
只怕陛下要是招来元绥,就是臣妾殒命之机啊!”
燕帝在暴怒之后,逐渐平静下来。
的确,这件事情没有证据,不能定元绥的罪过,反倒是会让他反咬静妃一口。
看着眼前泪水盈盈的美人,他相信了她,因为静妃进宫以来,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恶事,甚至没有嫉妒之心,反而大度地为燕帝推荐了不少的美人,再者她如今已经是四妃之一,又身怀龙嗣,小小的张美人根本做不了她的敌人……
所以,元绥必定是真的和那张氏勾结无疑。
左思右想,燕帝不想将此事闹大,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再加上太后寿诞在即,不能在这时候出什么事情,所以他最终听从了静妃的话,没有追究元绥。
不过是命人悄悄监视着那张美人,果然发现她和元绥之间有所联系,这样一来,元绥的罪名越发坐实了。
不仅如此,燕帝的心里已经起了废元绥王位的心思,只不过还没有落到行动而已。
原本今天气氛这样好,燕帝几乎已经忘记了几天前的暴怒和不快,可是经过静妃的这一句话,他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是啊,元绥因为被静妃撞破了丑事,生怕她来告状,百般想法子威胁她,看样子,这回元绥是要静妃的性命了……
他的目光在元绥的脸上扫过,却变得越发冰冷起来。
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过糊涂!先是和他后宫中的妃子有染,再是想要静妃的性命,实在是胆大包天。
孙望舒的眼神慢慢变得惊恐,她攥住顾澜烟的手,悄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觉得,马上就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