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瑶活了这么十五年,还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像白无浊一样,让她每一次听他讲话都气到想要跳脚。从来都是她把别人撩拨到心肺气炸的份,直到她遇见了白无浊这一个丝毫没有考虑给自己的嘴积点德的家伙。
从前,阿芙瑶在桃花墟利用嘴无往不胜,结果她遇见了此生最大的对手—白无浊。
“咦,你先别进来,你酒醒了没有?”白无浊惊呼,急忙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裹成一个蚕宝宝。
白无浊丝毫没有觉得说人坏话让当事人给听见了的尴尬,只管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阿芙瑶几遍,确认她酒已经醒了,才床上磨磨蹭蹭的起身。
阿芙瑶已经进屋了,坐姿标准、有一些拘谨的坐在凳子上,然后就沉默的坐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
白无浊听见阿芙瑶没有说话,正在带系外袍带子的手一顿,疑惑的问:“你来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到问题,阿芙瑶被红唇里的水呛到了,急忙放下茶盏,手捂着嘴偷偷的咳嗽起来。
过了半响,白无浊才听见阿芙瑶犹犹豫豫的说:“昨晚的事情,你就忘记了吧,千万不要再想起来,更不要提起此事。”
声音里都能感受少女的尴尬,白无浊甚至还听出来了一丝少女的娇憨。声音软软糯糯的,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声线,和阿芙瑶的性格很不符号的声音。
“好,怎么不美好的记忆我肯定是要忘干净,干脆利落的都忘掉。”努力说服昨晚的受害者是自己白无浊回答。
阿芙瑶听见想要的回答,本应该十分高兴愉悦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不太美丽。怎么感觉她是做坏事的人乞求被自己伤害的人,企图获取白无浊的原谅。
于是阿芙瑶转移话题,问:“昨天晚上,在我房间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没有,一切正常,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白无浊也很奇怪,一般来说,雁过留痕,每一件事发生之后都会存在或多或少的线索,不可能没有任何事情没有存在发生的证据。
问题就奇怪在,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这件事,就好像事情的真相就是他们两个心心相印、相互爱慕,因此被抓到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白无浊,你会不会是有夜游症,然后你自己跑来我房间了?”阿芙瑶突然问了一句。
“绝对没有。”白无浊回答的干脆利落,掷地有声。他从来都没有出现夜游症的状况,如果有他不可能不知道。
白无浊敢确定的是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计划的。因为他在那天晚上的的确确有感觉到有人在挪到他,不仅如此他还听见有人在交谈的声音。酒可以醉心,但是不能堵耳。
阿芙瑶知道白无浊就算嘴毒了一些,但是还是一个正派的人。不然昨天晚上他就能趁自己喝醉了就乘人之危,毕竟她对自己的脸还是挺自信的。
因为相信自己盛世美颜,所以才认为白无浊是个好人。现在在阿芙瑶的心里,没有因为容貌美丽而犯罪的就是好人。
对于如今的世道来说,美人皮长在一个女子身上,也是一种悲哀。美人大多都命运坎坷跌宕,美人如浮萍漂在时代的洪流中,无根所依。
但是对心大阿芙瑶来说,这就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白无浊犹豫的说:“我今天要去求医,所以没有办法去和你一起查了。”
“好。”阿芙瑶应了下来,“你确实需要好好的看一看大夫,身体太虚弱了。对了!你是要去找贺老神医看吗?”
“嗯,家父与贺神医有一些渊源,才请得动他看病。”
贺孤松是原来的大骊国的国师,后来大骊国因为国君荒淫无度、荒唐无度,又加上连年大旱,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最后被大骊国贵族苏傲白所灭国。
苏傲白于二十年前建立了大央帝国,定都华安。苏傲白盖世之才、雄才大略,建国仅仅二十几年就已经成北境大陆上的第一大国。
建国后,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将昔日的王族全部迁往南番,这是新君王居高临下的一次的驱赶,更胜利者对手下败将的安抚。身为国师的贺孤松就是被驱逐出来的人,后来他便隐居在桃花墟的山中。
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那个鲜衣怒马、天姿秀出的骊国国师了。
白无浊早上就出发了,留下阿芙瑶一个人在客栈里。阿芙瑶突然发现自己这一年在土司府度过每天都是在认真的学习,当时最期盼的事就是可以闲下一天,偷它个浮生半日闲。
但是当她真正的闲下来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突然失去了为之努力的目标,好像也就不值得去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