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大老爷正在自我怀疑时,席二老爷进来了,满脸喜意地道:“大哥,这么高兴的日子,你怎么一个人躲在凉亭里发呆?”
看到他,席大老爷就气不打一处来,小时候他们的父亲经常称赞小二聪明,以后肯定能有一番成就,谁知道就是个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憨货。
席二老爷又道:“哥啊,我听说这次的会元,已经连中五元了,还是个寒门子弟,咱们可以用个庶女拉拢一下。”
他这里有两个待嫁的庶女,大哥那里还有三个,许出去一个完全不心疼。
席大老爷瞪他一眼,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沉吟半天道:“先让你大嫂打探一下吧,如果对方没定亲,就再说。”
席二老爷高兴道:“我出了这么好个主意,哥,能不能把我每个月的钱再提几十两。”
席大老爷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挥手道:“滚滚,你儿子都那么大了,就不能长点心?”
席二老爷涎皮赖脸道:“有大哥在,我哪用费什么心?”
席大老爷听得出来,弟弟这句话半点讽刺的意味都没有,也不知道母亲把二弟宠成这个样子,有没有后悔。
二弟是很听她的话,但看到他这样都三十多了还什么都担当不起来,母亲心里就放心吗?
席大老爷心里的疑问如果被席老夫人听到了,肯定会得到一句骂:“我儿这么听我的话,总比你这个只知道听媳妇话的不孝子要好得多。”
席家的打算,卫谌是不知道的,热闹了一天之后,小院终于平静下来,吃过晚饭,他让花镶先去休息,就和苏栩一起查对顾家管事记下来的礼单。
不是不放心的顾家管事,而是要知道这些礼有没有不能收的,同时也要看看谁家随了礼,以后都是要还回去的。
此时,两人都觉得应该找个能干的管事。
两人刚对好礼单,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
花镶还没有睡下,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赶紧跑了出去,果然见院子里站着爷爷奶奶和苏老爷,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下人。
“镶儿”,一看见外孙女,花老夫人就赶紧迎了过来,笑道:“倒是没瘦,看起来你们都长大了,家人不在跟前,也能照顾好自己。”
这边院子里他们之前搬进来时就安排好了给爷爷奶奶的住处,得知爷爷奶奶要来后,她还让一春新晒了被子。
至于就与这处宅院相隔几步的苏家宅子里,也是每天都有下人过去打扫的,完全可以当即住人。
因此寒暄了一会儿,苏老爷就带着下人回去隔壁宅子休息去了。
苏栩也陪着他父亲一起去了隔壁。
两家的长辈到来之后,家中的闲事就彻底不用花镶他们关心了。
第二天早晨,因为苏家那边没有厨房,苏老爷和苏栩就过来花家这边吃饭。
两家都不是特别重视规矩的家庭,长时间不见,吃饭时还在说话。
吃过饭,花老爷子对看起来特别孤独的卫谌道:“小谌,我们来时派人去你家问了问,本意是让你娘一同过来,后来想想,还是你娘单独来比较好,就没特意邀请。”
“劳您担心了”,卫谌说道,“日前母亲已经写信给我,我知道她的行程。”
卫谌知道,肯定是他母亲担心别人说闲话,坚持要自己过来的,对于母亲这些莫名其妙的坚持,他并不想发表什么意见。
……
花老爷子他们来得正好,这天上午,才刚到辰时,就有好些人家过来询问他们的亲事。
当然这其中,询问卫谌这个会元的最多。
花老爷子问过卫谌的想法,在他母亲未到的这段日子里,就先帮他应付了。
殿试这天,卫谌和花镶、苏栩刚回来,就有一个穿着端庄的官家媒婆过来说亲。
卫谌一开始并没有理会,但等听到那媒婆说,她是来替席御史家的二女儿和会元郎说亲的。
席家那边已经打听好了,知道卫谌并没有定亲,且家中只有一个母亲。
早就知道会元郎出身寒门的席家并不介意这点,一打听清楚就赶紧请了官媒过来说和,若是卫谌同意,便可正式提亲了。
媒婆收了十两银子,只是过来说一句话,即便亲事不成,她觉得自己这趟也赚到了。
哪里知道,一句话还没说完,本要走过去的卫谌蓦地转过身来,问道:“你说和谁家说亲?”
虽然这会元郎没有多么恼怒的神情,但媒婆还是心里怵了一下子,才有些讪讪道:“是御史中丞席家,他们家可是鲜少的清贵人家。”
言外之意是,您还真别觉得不配,状元郎稀罕不,但在京城这地界儿那一扒拉,总有十几个了。
既没有家世背景又没有家财,况且现在您还不是状元郎,能有席家这样的人家明确表示出定亲之意的,已经是很难得了。
卫谌淡淡地笑了笑,媒婆心里的不满情绪立刻就打住了。
卫谌说道:“告诉席家,我卫谌,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他们家结亲。”
卫谌这话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很平静的陈述事实。
但对于并不知道内情的媒婆来说,卫谌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花老爷子连忙开口缓和气氛,说卫母不在,他们都不是正经长辈,亲事上做不了主的。
媒婆虽然生气,但对于花老爷子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这户人家的可住着三个进士老爷,就算不是一家人,这关系肯定是好的。
说了两句话,媒婆就走了。
花镶看出来卫谌对这个席家有些特别,当下也没多问什么,倒是卫谌,洗漱过后,在吃饭时主动说起他们家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