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的调任批文下来后,花镶去工部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她不用亲自去,但总要跟原来的上官和同事道个别。
不过花镶到了才知道,郝郎中对于她外放这事很是恼火。
“你们都是怎么搞的,只是改进一下水车而已,到现在什么都没做出来?”远远的,郝郎中充满怒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一旁的小吏低声跟花镶解释:“就是您一个月前请假那时候的事,郝郎中想让工匠们做出更轻便的水车。只是……”
只是到现在都没做出来。
大夏朝的水车已经达到了水车的最高水平,如果不另辟途径,改用动力机,再过五百年,最好的水车还是这个样。
郝郎中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这也太想当然了。
这就是不了解技术的人非要指挥懂技术的人可能造成的后果。
花镶把已经收拾好的东西放到一边,去了后面。
她到时,正好听到一名之前时常听她指挥和她商量图纸的工匠低声说道:“郝大人,不是我们不尽心,以前那些东西能做出来,全靠花大人提供的最初图纸。”
郝郎中听罢,心里的怒火都要从鼻孔里喷出来了,正想把这些人狠狠训斥一番,就见老老实实跪在他面前的工匠欣喜地喊了声“花大人”。
转头,郝郎中看到了站在后面的花镶,他冷笑道:“花大人不是另谋高就了?怎么又回来了我们这冷衙门。”
花镶对他的冷嘲热讽也不在意,说道:“我是来跟各位大人们道个别的。”
郝郎中道:“那可不敢当。”
花镶看到这些堪称高级技工的工匠们在郝郎中跟前如此低微,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便道:“郝郎中不必朝他们发火,咱们大夏的水车已经是最高级别的,除非你换一种模式,水车本身并没有升级的必要。”
“什么升级不升级”,郝郎中脸上的嫌弃之色十分明显,“整天说些怪话,你以为没了你,我们工部就做不出来好东西了?要走就赶紧走。”
花镶本来还想替工匠们说情,见此便不再多说,难保现在十分厌恶自己的郝郎中不会因此迁怒工匠们。
这些工匠也都知道花镶要走了,但是碍于郝大人在前,谁都不敢站出来说话。
花镶点点头,转身走了。
中午,顾寻来了,对于花镶要去禹州任职的事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给你们订了一桌饯别宴,明天午时,在落霞楼。”
花镶笑着道了声谢,又道:“不能参加你的婚宴了,不过我已经把新婚礼物给准备好了。”
新婚礼物?
顾寻很感兴趣,笑道:“我也算收过不少礼物,却没听说过新婚礼物。”
花镶带着顾寻走去书房,在一架博古架拿下来一个盒子,递给顾寻,“打开看看。”
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更奇特的是,这里面似乎是装满了水,水里漂浮着一处桃花鲜艳桃枝虬结的假山、小河的景物。
顾寻惊奇道:“这是你做的?怎么做的?”
水晶这种东西十分坚韧,这怎么能把底部撬开?
其实这个水晶球是花镶把她空间中的一个雪人水晶球拿出来改造的,不过里面的景色是她自己捏的,四舍五入,也算是她做的。
花镶不答反问道:“看你不太惊艳的样子?”
顾寻何其敏锐,一下子就明白她不想说关于水晶球是怎么做出来的事,便笑着顺她的话道:“这么好的东西,我是看呆了。不过,镶弟,你给的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收了心有不安啊。”
花镶伸出手:“那心有不安就还给我吧。”
顾寻笑着把水晶球重新装进盒子里,“送出去的礼物哪能还收回去?琉璃本就是十分珍贵,又做成这么别致的水晶球,我都可以当做传家宝物了。”
花镶说道:“你还是别这么想,等到了番茗,我还打算寻找会制造玻璃的外邦匠人,说不定以后这种的水晶球就会出现在京城店铺中。”
顾寻挑挑眉,说道:“即便如此,我这个也是最好的。”
又说了会儿话,顾寻突然说起顾徽:“阿徽从昨天心情就不太好,我猜是因为你要去番茗,如果他过来找你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花镶很想说昨天那家伙已经来了,还把她恐吓了一番,却只是顿了顿笑道:“不会的,毕竟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好友,怎么可能因为一两句话生气。”
顾寻垂下眼睫,眸底闪了闪。
他看得出来,花镶这么说,是真的半点都不在意顾徽昨晚的冒犯,她那么好,还是自己先认识的,怎么到最后,却像家里的人一样,对顾徽这么宽容?
是的,昨晚顾徽亲吻花镶的场面,同样要来找花镶说话的顾寻都看见了,只是他没有靠近,并未听清他们说的话,但是他很清楚的看见,花镶当时十分生气的。
但今天,她又完全放下了,看起来还是把顾徽当做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