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放轻的脚步声远去,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花镶才敢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室内,侧头,床头桌上还放着一杯水,心里就涌上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滋味。
花镶坐起来,赶紧拿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才像反应过来似的碰了下嘴唇。
怎么回事啊?
一个两个都要亲她?
顾徽是怀疑自己是个女的,才有那种想法,那卫谌呢,他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还是,他也看出来自己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花镶摇了摇头,反正卫谌是趁她睡着时候亲的,就当做不知道,以后相处时,也得注意点,免得卫谌越陷越深。
正想着,门又被轻轻推开了,花镶忙拉着被子躺好,闭上眼睛装作还在熟睡。
卫谌手里拿着一捧花,将窗边花瓶中已经枯萎了大半的花换下来,注意到杯子里的水少了一半,心里就突了一下,片刻后,唇角勾出笑弧:“醒了还不起来?”
花镶:……
一阵窸窣之后,感觉到他在床边坐下,花镶赶紧睁开眼睛,坐起来,笑道:“刚醒。”
卫谌看出来她的紧张,笑了笑,也不追问:“还睡吗?”
“不睡了”,花镶整了整躺下坐起时弄乱的衣服,“我去帮你收拾一下房间。”
卫谌嗯了声,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那么看着花镶忙着下床去打开柜子找被褥。
花镶却被他看得如背火烧,随便抱一床褥被就出了门。
卫谌起身跟上,如果花镶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他眼中宠溺的笑意就好像是一片能把人溺毙的大海。
县衙后面有三个挨着的小院,因只有花镶一人,其他两个都是关着的,花镶住的是主院,正中的客堂之外,她住东厢一间,厨娘和洒扫丫头住西厢的一间,其余的都可以说是客房。
花镶直接把离自己卧房最远的西厢的一间房安排给卫谌住了,反正丫头时常打扫,这院子里每个房间都是很干净的。
卫谌跟了过来,看看这两间房的距离,刚才心底的喜悦,都变得有些平淡了。
那时,镶弟的确是清醒的,但她似乎并不愿意跟自己亲近,这是一旦察觉,就要远离吗?
还是在这样暗示他,他们之间不可能?
花镶给卫谌铺好床褥,嘱咐他好好休息会儿,就直接去了前衙。
卫谌在客房坐了会儿,也起身到前衙去了,但并没有找到花镶,一个差役说道:“外面集市上有打架的,大人刚出去了。”
卫谌笑了笑,衙门里那么多捕快差役,一个小小的打架,还用得着她亲自过去?
此时,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说,镶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她就是躲着他。
刚才不说什么,也是怕双方难堪吧。
卫谌背手离开了县衙,在外面的街道上闲走起来。
他本是随意乱走,等到察觉时,就见两边门上都挂着一只红色灯笼,因天色刚暗,有几家的灯笼已经点上,还有莺语燕笑隐隐传来。
闻到空气中浮动着的厚重胭脂味,卫谌已了然这是什么地方,正要转身离开,旁边的一扇门打开,从内走出一个只穿了件束胸长裙光着双臂的女子,她手里还拿着一副火石。
女子看了卫谌一眼,啪啪点燃了灯笼,才单手叉腰向已经走出好几步的卫谌喊了一声:“唉,客官,怎么就走了?今天可是我们小鸳儿的挂牌夜,来都来了,您也舍得走?”
说话之间,女子已经追了上来,双手拽住卫谌的手臂,但被他没什么情绪的浅淡色眸子一看,便吓得赶紧收了手。
“爷,进去瞧瞧吧,我们这里还有各种好菜肴,都是府城才能吃到的”,女子满脸堆笑。
“不必”,吐出这么两个字,卫谌便绕过这女子走了。
女子看看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可惜地转身回去。
看这人是极顶级的男人那一列,如果真能拉进去,小鸳儿这头一晚也不亏。
只是气势太强,她不敢像往常那样生拉硬拽地往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