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经由禹州知府递到中央朝廷,一时间满朝愤怒,各类折子飞至皇帝案头,有要求灭尽海寇的,有要求出兵炎朝的,还有要求惩办失职的番茗县令和禹州知府、同知的。
北风呼啸而过,带来浓重的冷空气,将整个京城都压得沉沉的,酉时刚过,陈绰与重臣就禹州番茗有海寇入侵之事的商议告了一个段落。
这些臣子退下后,陈绰又打开手边的两份折子看了看,正在犹豫间,大总管林和走了进来,禀道:“皇上,小顾大人求见。”
“是不是顾徽?”
顾家人在朝为官得多,能称为小顾大人的可有三四个。
林和白胖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来,“皇上圣明。”
自从禹州的事传来,他就猜到顾徽回过来就见,当下摆手道:“请他进来吧。”
顾徽进来后,见了礼就直奔主题:“皇上,臣请南下剿灭海寇。”
“先起来,坐下了再说”,陈绰对臣子们都很尊重,从没有让人跪着回话的习惯,跟着又吩咐宫女,“给顾大人上一杯热茶。”
“你又不是武将,还是路上长大的,去海上剿寇的是不要再提了。”
“皇上”,顾徽又站了起来,“臣也是读兵书长大的。”
陈绰见他坚决,笑问道:“表弟,你是不是担心花大人?”
顾徽闻言,想到花镶,脸色就有些难看,“臣以为,大夏权威不可冒犯,就算只是流窜的海寇,也必须剿灭干净,否则难免有人见后果不严重也会跟上。”
“这是花大人的折子,你看看。”陈绰说道。
林和上前将折子拿了,转身递给顾徽。
顾徽打开折子,看到熟悉的字迹,就好像看到了花镶带着微笑的面容。
但这些字迹连起来组成的内容,却是具有着十分冷硬的锋刃。
“那些海寇是炎朝的一个中庭官买通的?”顾徽看完奏折,抬头道:“皇上要出兵炎朝?”
陈绰起身,走到对面大墙上的一幅全国舆图前,点了点炎朝的位置,说道:“炎朝盛产甘蔗,有了花爱卿的制糖方子,这四面的小国,甚至还可能包括我们,都要成为它的钱袋子了。另一点,你看到花爱卿奏折上的一个内容了吗?她在南方找到一种汁水丰富的树,可以做软胶,还可以做成一种包裹车轮的硬胶,据说可以大幅度减轻车辆震动。”
“这样的胶,还能用来做皮靴,这种靴子坚硬保暖,如果能普及到军营中,会让兵士们少受很多罪。”
听到这些话,顾徽已经知道,皇帝南侵的想法已经定下。
而这些……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折子,这些都是镶弟在折子表明的意愿,看来那个炎朝的中庭官真的是惹怒她了。
顾徽道:“皇上,臣愿去平定炎朝。”
陈绰笑道:“你当然可以去炎朝,不过还是等战事差不多平定了再去。”
“臣虽然没有武将的能力,但对军事也不是一无所知。臣请战。”顾徽说着就跪下了来。
陈绰转身,说道:“你先回去,这事儿朕再考虑考虑。”
顾徽告退后,陈绰又站在舆图前看了一会儿,林和便提醒道:“皇上,时间不早,该用晚餐了。”
陈绰这才想起早晨从徐贵人那里走时,约好了晚餐也去她那儿,尝她做的糕点。
“去萃秀宫。”
林和向外喊道:“摆架萃秀宫。”
萃秀宫十步一灯五步一花,大冬天也显得光辉灿烂,让人看了就心情大好。
陈绰登基后才选了一次秀,因此后宫人数很少,但凡是有分位的便都能分得一个宫殿,和当初他皇祖父在位时好几个美人同住一殿的情景大不相同。
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将是个有为君主,挤破头也想入宫的女子和想送自家女儿入后宫的家族数不胜数。
陈绰进到内殿,一身家常襦裙梳着堕髻、显得十分温柔的徐贵人就迎了出来。
一抬眼,陈绰看到她身后跟着一个面生的年轻女子,问道:“这位是?”
徐贵人这才笑着介绍:“这是妾身未出阁时的密友,韩家二小姐。”
“韩家的?”
韩家是京城一个老牌家族,族中子弟在朝为官者不可胜数,本家的大部分都还在京城,一些远枝却都散布到各地去了。
女子缓施一礼:“臣女韩诗,家父是日前回京述职的津州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