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活了太久了，不喜欢这生活太平淡无奇了。
墨远想起来抚养自己长大的那个老毒怪叼着自己打的旱烟烟管的烟嘴，吸了口有麻痹神魂的毒素的烟草，神情惬意的对自己说话。
“你这个小怪物，不会笑也不会哭，终日板着张脸，出去了就是个活阎王，外头娇生生的小姑娘见了你得被硬生生吓得哭出来。”
“我，老毒怪，一身都是毒，养了个天生百毒不侵的你，原以为能是个好玩的，结果是个无趣成这样的。”
“你知道外头是什么世界吗？”老毒怪对着尚且年幼的墨远吐出一口烟圈，眼睛眨了眨，神情和俏皮没有半点关系。
“今天老毒怪心情好，就跟你说道说道，免得小毒怪出去了，一身毒没地方使，就让那最毒的人心给害死了。”
“百毒不侵的体质好是好，但是人心之毒，老毒怪我——我也是防不胜防啊……”
老毒怪并不让墨远叫师傅，也不让墨远叫别的称呼，就让墨远叫他老毒怪。
起初较真的墨远还会与老毒怪争论几句，他只当自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牵无挂，老毒怪把他捡了回来教他安身立命的本事也给了他那口活命的食物。
在墨远心目中，老毒物亦师亦父亦友，只是老毒怪不承认，所以他也就单方面认为着。
毕竟毒谷里没有什么食物，能吃的东西都要靠老毒怪从外头带了来。
曾经有一次把老毒怪堵得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个较真的破小孩了，老毒怪脾气上来，给百毒不侵但是对咒术没有一点办法的破小孩定了身，自己躲进屋子里，一天没给破小孩饭吃。
饿了一天的墨远并没有识时务，只是知道了老毒怪是真的不想要和其他人有什么牵扯。
所以他选择顺从老毒怪的意愿。
毕竟老毒怪喜欢叛逆爱惹事的人又不喜欢给他找麻烦的人，他表现得乖巧，偶尔固执一次两次，既让老毒怪讨厌不起来又让老毒怪觉得无趣。
矛盾着矛盾着，感情也生出来了，只是这感情也不影响老毒怪想把墨远拉入局面看起来很清明其实蹚过去有得费力气的那一池子真浑水里头。
“外头有个叫墨渊的，他是你亲兄长，你俩是双生子，他年长你二十岁。”
“你们两个，一个自身体质可解百毒，一个百毒不侵，只是你那兄长更加天资卓绝，你有点羸弱，不好养活，还一身是毒。”
老毒怪说着说着也觉得奇了怪了，双生子的体质能有这样两极化的差异并不会让人诧异，有些能耐的家族直接把天赋好的血脉提取出来用体质更好的身体孕育也不奇怪。
齐头并进才是更好的实验法子，简单粗暴的暂时放弃另一个？
浪费啊。
老毒怪跟墨远说了不少话，最后把墨远从他从小就待着的毒谷里扔了出去，教了他怎么收敛自己的一身毒，然后就做了个甩手掌柜。
孩子都养大了，再不放出去，日后出了点什么事，头一个埋怨的就是自己了。
墨远没把老毒怪的存在说出去，他只身一人在外界闯荡，从来没有想过回去搬救兵，老毒怪不喜欢太热闹，他只喜欢看热闹。
所以这一次，老毒怪也只用看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