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云丘山中,山神首先察觉到了大地变化,表情阴晴不定。
神念扩张之下,祂在大地中捕捉到一股汹涌暗流!
这暗流之中,蕴含着诸多古老气息,云丘山神还只是稍微感知,神念很快就震颤起来,居然有不受控制、要脱离出去的趋势,于是祂果断切断联系,不复探查。
“这是地脉有异变啊!”
很快,平阳城隍的神念传来。
这位城隍,乃是向山神询问异变缘由的。
毕竟,山神是山川之神,与大地地脉联系密切。
“不可深究。”
回了这么一句,云丘山神越发不安。
“自几年前神藏入口显化,果然步入多事之秋,这几年有不少长生修士过来探查,连真人都来了几个,唉,算算日子,那神藏入口也该稳固了吧,趁早开启,省得我整日里提心吊胆。”
神藏固然是个机缘,但被仙门几个大宗把持着,天庭作为一个势力,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何况是一方地祇?
对云丘山神而言,神藏这东西在自家地盘,不是什么香馍馍,而是个烫手山芋,祂恨不得神藏赶紧挪移走,或者事情赶紧了结,如此才能恢复平静。
“不知此番地脉异变,是否也与神藏有关。”
莫名的,山神心底闪过一道紫色身影,想起了神藏入口的那人。
“该不会,又是他搞出来的动静吧?”
被山神惦记着的紫袍人,正盘坐在神藏水潭之前。
感受着身下土地微微震颤,他眉头一皱,眼中露出一点疑惑之色。
随即,此人手捏印诀,屈指弹出一道光辉,将神藏入口连同整个云丘山脉笼罩,与外界隔绝。
地脉震颤,不入云丘。
而那山神,已是心惊胆战。
“画地为虚,果然是归真之人!”
山外,地脉的动静并未平息,反而越发剧烈。
起先,只是集中在一座座河君庙周边。
最近几年,河君之庙经常会有异象,来庙中拜神上香之人多已习惯,有好些个,甚至有的人,就是听说河君庙中时常显灵,这才慕名而来,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异变朝着周边扩展。
平阳郡首当其冲,但只是一个开始。
很快,大半个河东之地都受到影响
向北,波及了义宁、临汾两郡,连怀政郡之人都隐隐有所察觉;向南,正平郡、绛郡、邵郡皆在受影响之列;西边的五城郡、定阳郡,东边的上党郡、高都郡,皆有震感!
“咋地了?兵祸还未散去,又有天灾降临,简直是流年不利啊!”
“好家伙,莫非是地鸣?这可要命了!莫非是天要亡了吾等!?”
“塞少,您万万小心,来的时候七爷已经吩咐过了,若有凶险,俺们雷家双拳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了,也会护得您周全!”
……
河东刚刚经历了一番战争摧残,上至官吏,下至黔首,乃至被调转至此的兵卒们,本就心力交瘁,被地面这么一晃,立刻心念动摇,催生惊恐,于是衍生零星混乱。
不过,地面的震颤并不剧烈,幅度也不大,渐渐有了平息迹象,时间一长,各处之人虽然心慌,但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众人渐渐放心。
不过,这大起大落的人心锁不住念头,那些念头飘散出来,冥冥汇聚,与地脉历史掺和,将古今景象呈现在陈错面前。
森罗之念涌出,汇入其中,于是人念光辉与厚土之气渐渐重叠,演化出诸多历史片段,层层片段又叠加在一起,慢慢构建出广阔景象。
渐渐地,山河之景浮现在陈错眼前。
山峦叠嶂、河流纵横,郡县有如繁星点缀其间。
河东之貌!
看着这片景象,陈错忽然叹了口气。
“以地脉为根源,以人念为线索,收拢地貌历史,凝聚的土行之意,已然是厚土之德,却又牵扯了人间事,不再单纯,虽然足以凝聚出土行之气,但毕竟没有实物承载,和其他四行比起来,就显得有些欠缺,我现在虽能五行相合,踏足长生,却有一点瑕疵,但这个底牌已经有了,等踏足神藏,便可冲击长生了。”
念落的瞬间,陈错缓缓收拢意念,梳理体内的四行之气。
很快,他身上的四色光辉渐渐平息、暗淡。
“不过也不该苛求完美,毕竟世间之事,哪能尽数如意?我只用了几年光阴,就一口气凝聚了水金两行,虽不圆满,但配合人道共识,也能给葫芦布下四重禁制了,毕竟……”
转念之间,陈错伸手一抓,就将身前那虚实不定的河东地貌抓住,无穷历史片段蜂拥而出,朝着一点星光汇聚。
最终,星光骤然放光,溃散开来,化作八个字
“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而后,八字溃为星星点点,又朝着一处聚集,化作一个“鉴”字!
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