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起行!”随着高昂洪亮的呼喝之声,滚滚车马渐渐拉成一条长长的蛇形,向着远方蜿蜒而去。
“将军!”高风追至南鹰马后,轻声道:“卢将军仍在向您遥遥挥手呢!”
“我知道!”南鹰头也不回,声音之中却尽是怅惘道:“可我不敢回头……因为我们的目光,只能放在前方!”
“是的,末将明白将军的感受!”高风也有些依依不舍道:“卢将军是个忠厚长者,更象是我们的长辈。只有在他面前,我们才能完全敞开心扉!”
“天下间哪有不散的筵席?能够再次相见,这已经是一种幸运!”南鹰轻叹一声,向着渐渐围拢上来的几名将军正容道:“但是卢将军的高洁品性,却值得我们终身效仿!”
“还有一事……”他突然皱起眉,有些忧心忡忡道:“那个公孙瓒,还有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今后若是有朝一日,这些人是敌非友,你们需要全力对付!此言,必须谨记!”
“是!”李进露出一个错愕之色:“可是将军,您竟然一点都不担心渤海安危,却只惦记着那几个籍籍无名之人?”
“籍籍无名?”南鹰用马鞭点了点李进的脑袋:“数年之前,你我也是籍籍无名。可是今时今日,谁还敢小视我们?若你仍然抱着这等轻视之心,本将今后可不敢重用于你!”
“请将军放心!”李进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将军的顾虑,末将其实也能猜出十之**。依末将冷眼旁观,那关羽、张飞气度不凡、武艺惊人,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名将,而公孙瓒和刘备……”
他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道:“末将观此二人顾盼之间鹰视狼顾,颇有几分枭雄之色,将军是担心他们日后会成为我们的障碍?”
“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会不可避免的遇上几个空前强大的对手,再也不可能如今日般纵横天下,无人如挡!”南鹰带着几分沉重,几分期待道:“这是一个需要英雄、创造英雄的时代,平静的海面下,蜇伏已久的蛟龙将会破水而出,仰首发出挑战天下的嘶吼……”
“将军,您今日倒是有些瞻前顾后,说起话来也似是在念诗!”高风嬉皮笑脸道:“其实末将一直谨记着您当年说过的一句话…….”
他突然渐渐严肃起来,定定的瞧着南鹰道:“一路之上,披荆斩棘;笑傲天下,有我无敌!”
“好小子,倒是懂得本将心思!”南鹰不由哑然失笑:“不知为何,本将今日,仿佛心中隐隐有些不妥,是以才会…….”
他突然勒住战马,面色再次泛起郑重之色:“有些不对,本将的预感极少有过不应验的先例,难道是前路之上会有什么陷阱?”
“将军是指此次乌丸人意欲进犯渤海吗?”李进有些不解道:“难道其中有诈?”
“有古怪!”南鹰闭上双目,将整个事件在心中不住思索:“乌丸人如今自顾不暇,怎敢分兵深入大汉腹地犯我渤海?本将不信他们真的会被一丝愚昧的仇恨而冲昏头脑!”
“可是,若他们分出数千轻骑,确有取小道直抵渤海的能力!”李进亦是低头苦思:“之前那叶提拉四处烧杀抢掠,便是一个明证,我军不可不防!”
“卢将军已克蓟县,再也不惧敌军玩什么花样,而我军匆匆返回,路途遥远,倒是有可能为其所趁!”南鹰眯起眼睛,目中寒光乍现:“去传令,将所有天眼全部放出,侦察范围至少要覆盖方圆三十里!”
“是!”
“全军收缩,前后不得拉开间距,全速前进!”
“是!”
“派出精锐斥侯,趋前五十里!”
一名名传令兵纵马飞驰而去,而将军们愕然望着南鹰,有些欲言又止。
“希望是本将多心了!”南鹰自嘲道:“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没有第二次犯错的机会!”
大军在高度戒备的状态下一连行进了两日,却均是太平无事。虽然将士们尚不至生出懈怠之心,可是连南鹰自己亦生出杞人忧天的荒诞感觉。
这一日终于踏出幽州境地,重又回到冀州,所有将士不禁均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两营男女新兵们更是流露出希冀之色。早就听老兵们提到渤海如何如何,终于要回到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
然而士兵们极少有人知道,就在大军就地驻营休息之时,一个神秘而至的访客却带来了一份令所有将军们都震动不安的绝密军情。
“你说什么!”南鹰险些压制不住语中的情绪,他森然道:“前方有多少敌军埋伏?”
“具体人数不知,但是至少也有两万之众!”南鹰面前,一个连头都笼罩在斗蓬之内的黑衣人摇了摇头,他尽量压着声音道:“在下只是知道,不仅是太行山中于毒、眭固两股人马已经闻风而动,连远在并州的白波军也于两日前秘密潜至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