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蓝的天空,如火球般炽热的艳阳高悬,连云朵也像耐不住炙烤,纷纷都躲了起来。
街上的空气非常焦灼,仿佛只要一点火星子,就能够引起爆炸。大地亦好似蒸笼一样,迎面的每一阵风,都滚烫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走在路上的刘进,左边是孙旭龙旁边撑伞,右边是冯大海摇扇子,颇有旧社会地主恶霸的架势。
他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向着直播间的观众介绍着合江的情况:“老铁们,我所在的合江不大不小,放在东百也就是个中等规模的城市。但是咱这地方其实也是大有渊源的。懂历史的老铁有没有,谁猜得出来么?”
“两条江的交界处?合江?”
“我知道!通假字,大禹治水在这里喝了一条江,是喝江!”
“楼上对了一半!但杨修说过一合酥是一人一口酥,所以是一人一口江!/狗头”
看着直播间弹幕的一帮文盲,刘进顿时无语了,只能感慨国内的教育还得继续跟上,而且东百的名气还是太低了,大家对合江真的是一无所知。
于是,刘进只能亲自解释道:“老铁们,恭喜你们。你们就没有一个答对的。我们合江的来历是源于国民政府和解放战争时期的东百九省的合江省。”
“我这合江市,最初就是合江省的首府,后来建国初期,改制,撤销了合江省,划入松江省。54年的时候,松江、黑农江两省合并为黑农江省,我们这地还叫合江专区呢。”
“后来85年的时候,咱这连合江专区都保不住了,上头直接撤销了合江专区。假木寺一看咱合江好种地啊,就让我们他一块种田,称霸东百的农业,当东百的粮食王吧。”
“再后来的时候,在大涟河开发区发现了煤矿和天然气。哈市一看不对啊,凭啥小老弟要跟你假木寺去当啥东百粮食王,这不是浪费资源么?然后大手一挥,咱合江就跟着新大哥哈市混上了。”
后头的三轮摩托车上,撑着一把巨大的遮阳伞,将孙旭龙的爷爷和奶奶,连同外卖包装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孙旭龙的爷爷一边缓慢地开着三轮摩托车,还一边听着刘进解释合江,对后头的老伴笑道:“听龙龙说的,他这个同学就是靠这个啥直播在赚钱呢,挣滴还不少呢,刚才就有人打赏他一两万块钱呢。”
“嗨,真别说,他说得挺有意思。难怪能挣这么多。”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说得也挺对,咱合江不就是个香饽饽么,谁都爱抢咱。”
孙旭龙的奶奶坐在车后头,没有接这个话茬,反而看着堆成一座小山的外卖袋,还是忍不住心疼:“哎哟,太浪费了。这么多的外卖,送给穷人吃,那也太金贵了,随便给点钱不多好捏?”
走在前头的刘进,正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炎炎夏日之际,却俯身在滚烫的道路台阶上,有气无力地抓着个破碗,那一身显眼的补丁的咔叽布军装,还有夸张角度的双腿和空荡荡的裤腿。
这家伙不就是,昨天自己亲手送进去的乞丐么!就这么放出来了?但放出来了更好,这岂不就是移动的经验值!
刘进带着众人不疾不徐地朝着乞丐走去。
在乞丐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有一伙人朝着自己走来,却也看不清是谁,惯例地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喊道:“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刘进立刻给孙旭龙一个眼神,孙旭龙朝着后头的奶奶喊了一声:“奶奶,随便丢一袋过来,咱们要开始做好事了。”
孙旭龙奶奶心里反而还觉得孙子有些缺心眼,200元一小时的工作,可不能这么敷衍了事,万一这小老板心里不舒服,那还给不给钱了?
于是她利索地翻身跳下车,从车上拿了一个外卖袋,有些恭敬地递到刘进的手上。
刘进接过外卖袋,将它丢到了乞丐的破碗上,皮笑肉不笑道:“看你的样子,是饿坏了吧!来,别客气!”
乞丐看到自己的碗上的外卖袋,还是没有拆封过的样子,甚至连发票贴纸都没有撕下来。他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居然真的给他扔吃的!就不能给钱么!知不知道这是破坏行情?
一抬头,乞丐总算看清了站在面前的是谁,可不就是昨天那个揭穿自己,并且害得自己到派出所走了一趟的混小子么?不由得怒火直冒,这小子是真的要不死不休么?
却又看见他身旁,左边是个高大的壮小伙,右边还有个满脸谄媚的狗腿子,后头还有一个开三轮的老头和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太太。
他倒吸一口冷气,快速地分析了起来:‘壮小伙一看就是打手,这看起来快两米的身高,胸口上、手臂上都是鼓起来的肌肉,这拳头得多重啊!’
‘这旁边的狗腿子谄媚的笑脸,一看就是个笑面虎,焉儿坏焉儿坏的,指不定等会被打了以后,还有什么酷刑要施展。’
‘最后这老头老太太……卧槽!这孙子太毒了!这是我被打完以后,还要来碰瓷说我打老人,他们是见义勇为制服的我?’
乞丐不由非常后悔,为什么先开始就想着挑选在没有监控的地方乞讨,到时候要是发生个什么事,也不会留案底,结果现在倒好,就因为自己的这想法,要是他们真的想施行刚才的那一套,自己叫屈都办法伸冤,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要是真要挑事,我大不了就当回孙子认错好了!这样总不至于被打成重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