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驴子骡子,并不会愁销路,但大牲口砸太多在手里,对很多商人来说,维持下来的开销实在是有点大。
尤其是驴子骡子还没有经受过市场考验,之前驴子还能以“鹿蜀”珍兽的形式去坑蒙拐骗,但明眼人都知道驴子将来的种群数量一定会大爆,自然知道这不是能长久玩的套路。
大规模饲养的勇气,有总归是有的,但一口气砸个几百头在手中,几乎没几个土鳖商人玩得起。
寻常小国家也支持不起,最起码也是人口有个几十万,财政相当良好的国家,才能养这么一个白手套。
否则光一个蛋白摄入,就足够让人破产。
有了人和养殖中心的回购合约,底气显然要充足得多,而且和市场上的散货交易不同,人和养殖中心显然就是大批量采购。
利润率可能不高,但单次总的利润,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有鉴于此,不管是淮中城还是往来淮中城的大牲口贩子们,对圈栏、养殖场的扩建工作,都盯得挺紧。
事关个人利润,自然是不同往常。
初来乍到的牲口贩子或者中间商们,由本地的“老前辈”领着进场,倒不是说“老前辈”们不想坑人,实在是在淮中城“杀熟”“欺生”的权力,只有李解有,旁人和外来户敢玩这种猫腻,李解这头吴国禽兽根本不会和你讲道理,也不会听你的诡辩。
要么乖乖交出罚款,要么死。
至于“严格执法”的淮中城“治安官”们,全都当李解说的话是真理,连放个屁,都是香的。
严刑峻法的难受地方,不在于严刑峻法本身,而在于真的有人会去贯彻执行。
面对战斗力最少也有好几百的鳄人、勇夫“治安官”们,外来户们也不敢玩套路,在老家可以玩的诡辩欺诈术,在这里就是个屁。
也正是如此,不管想不想承认,大牲口贩子们觉得在淮中城的体验,其实还算不错。
“待颍东养殖场扩建成功,老夫想租块地方,养上二十头驴。”
“如今负责此地营造的,似是燕国公子甲。”
“公子甲?这怎可能?堂堂一国公子,岂会操持此等贱业?”
新来的不信,就算真要给李解打工,怎么看也会用个化名吧。
顶着个燕国公子的头衔,然后干这种事情,不怕人笑话吗?
连六国公子巴,现如今在吴国的名号,其实是“下柳”啊。
“夫子,那边坐车巡查工地的,便是燕国公子甲。”
“……”
新来的牲口贩子顿时无语,定睛看去,果然有个风度翩翩的君子,正在那里视察工地进程。
正要感慨呢,却听一阵喧哗,远处工地上,陡然冒出来十几个奴工,手持各种农具,就是冲向了公子甲。
骤变来得太快,商道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呢,不远处的工地上,居然已经有了喊杀声。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见不同的地方,都钻出来不同的悍勇之辈,而其中,尤以手持吴钩者最为暴躁,连续砍翻几个人之后,突然怒吼咆哮:“无名鼠辈,不知死活!”
“有鳄人!”
“鳄人!”
“撤!”
到此时,商道上新来的商人们,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找个地方躲藏起来,随后耳边不断地传来更加激烈的喊杀声、惨叫声。
刺杀来得太快,而反杀来得更快,整个过程在商人们的脑海中,都是咣咣作响,以往生意场上的算计,跟眼前的生死大变比起来,立刻成了毛毛雨。
而比商人们好不到哪里去的,正是差点被奴工用锄头钉耙敲死的燕国公子甲。
“公子趴下!”
“是!”
公孙先生将姬甲摁在了马车中,手持宝剑,原本想着要突围,却见周围最凶猛的家伙,居然都是手持吴钩,失神之余才发现,他娘的居然都是老熟人。
松了口气之后,公孙先生这才道:“公子,是自己人。”
“鳄人?!”
“正是。”
公孙先生连连点头,神色很是感激,“看来,上将军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朝之事。”
心有余悸的公子甲也没想到,他来盯着工地而已,居然就遭受到了刺杀,尤其是这一波刺杀的发动,是从看似无害的奴工中冒出来的。
喊杀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演变成了追逐战,在开阔空地上,想要跑赢鳄人,自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等公孙先生帮忙,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喝杯茶的功夫,就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