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有人在门外走来。
周侗回来了。
“张家今夜有客,是新派来的监押。”周侗瞥一眼慕容彦达有些鄙夷,他坐下后只对李寇说,“这是只用了不足半月就从京兆府调来的,路上走了很久,今日到达潘原第一件事就去拜访张家。”
李寇恨不得把慕容彦达暴揍一顿。
如此重要的情报怎么不提?
慕容彦达还震惊着呢。
他当然能听得出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这说明皇城司早就做好了让新监押替代老监押的准备。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直接绕过泾原路,绕过渭州知州衙门厢军指挥衙门特事特办。
那就凸显出了一个问题。
张监押之死是否是皇城司给新的逻卒做的安排?
如果是张监押的必死之因又是什么?
“这件事只怕到了如此地步,只有慕容兄为令小舅子担当责任。”李寇忿而笑道。
慕容彦达苦笑,如果真是皇城司内部的斗争那还只好他来给当今天子担当责任了。
若不然他能迫使县衙调查逻卒被杀一案?
慕容彦达只能恨恨不休骂了声:“祖宗法度皇城司不得出京师——如今祖宗法度俨然破坏殆尽!”
李寇看一眼折彦质,折彦质冲他微微颔首示意不要再调查下去了。
现而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潘原县令背个黑锅去,等新的监押到了且看他们如何安排。
但明面上一县监押竟被杀害,朝廷必然要责怪下来。
慕容彦达刚刚“剿贼有功”,又摊上一个下属被暗杀而无力破案的罪名。
他的功劳恐怕要被忽略过了。
更麻烦的是一旦台官揪着不放,慕容彦达甚至还要辞职以谢罪朝廷。
周侗显然不喜欢掺和这些案子。
他坐下来便问李寇一些武艺。
周侗问:“你这一路戳脚与天下各家都不相同……”
李寇正要挑些实质与他向较量,黄述跑进来汇报说新监押来访。
什么?
那厮竟敢来拜访?
他莫非不知……
是了,这厮去拜访张家的时候躲开厢军的监视。
那么如今这厮前来又是甚么打算?
慕容彦达立即命人摆开酒席,佯作饮酒作乐的样子。
新监押大步流星进了门,那打扮便让周侗大吃一惊。
他低声告诉李寇,那厮正穿这一身去拜访张家。
寻常的衣服。
“下官史庆,见过县尊,见过折行走。”那人面皮黝黑,倒有几分老卒形状,进门叉手先唱喏。
慕容彦达举起酒杯笑道:“是史监押,未曾远迎,监押勿怪,请来吃一杯。”
史庆道:“县尊的酒自是要吃的,下官也带来贵人的礼物,然公事在身,须先安排公务,这三位——”
他不认得周侗。
慕容彦达笑道:“若不是密令,便直言相告无妨,这位李大郎,是下官最得力的帮手,也是亲近之人。这两位,是某好朋友们。”
史庆方点头道:“那好说——诸位,张监押,乃皇城司老卒,如今为奸人所害,下官要求助于诸位,必助下官破获此案,抓捕胆大妄为的凶手!”
这一句话出乎所有人预料。
史庆又道:“此不惟下官之意,也是秦王殿下的意图。”
他这话不说还好,只一说秦王这两个字,慕容彦达与折彦质一起把手拍在额上。
祸事了!
这下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