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与曹秀吃酒,准确来说是他请曹秀吃酒。
鲁达很不爽,他宁可把曹秀一刀杀了。
“这样的好酒,洒家一天能吃半斤。”鲁达清早提着朴刀出门,怀里揣上一个酒壶,里头装了一点白酒,嘟囔着跟李寇抗议,“何必给那厮吃得嘴滑?”
李寇只安抚他,以好酒能换粮食万石自然更好。
若不然,倘若能换来大钱也是好的。
“这酒自然极好,但将来未必不能酿造出来,且,我不喜饮酒,留着也只是酒,用在地方那才是好宝物。”李寇说。
曹秀也知道鲁达对他不待见。
吃一杯白酒,曹秀抓一把花生塞进嘴里,警惕地看着李寇,道:“你请我吃酒,我只胆战心惊,你又有甚么阴谋诡计?”
李寇笑着道:“曹兄哪里话,这是感谢你的。”
哦?
曹秀冷笑道:“我便吃你的酒,你且再忽悠我。”
他有些挠头:“我只听黄述说,忽悠这个词很有意思,你是怎么想到的?”
李寇捧着茶杯,只是普通瓷杯,宋代的,他不饮酒,基本上滴酒不沾但也能喝点,只有这茶水是他的心头之好。
热茶渐渐凉了,李寇起身添水,才说道:“曹兄的那个小妹,大概在密信里狠狠地抹黑了我一番,对吧?”
冷不防这么一问,还真收了奇效。
曹秀不由道:“我这小妹自然是天真烂漫嫉恶如仇的……”
不好!
曹秀忽然反应过来,这厮是打探潘原县衙他们的人!
“暴躁。”李寇压手道,“便是个傻子,也知晓你曹氏在潘原有谍子,我又不问你到底是谁,哪一个押司,你着什么急?吃酒,我这酒,几日之后大抵你便吃不到嘴了,半年或者一年之后,倘若你还活着,单枪匹马敢到我北原寨来,我有新酒,管你每天三斤。”
曹秀默然半晌,这厮狡诈到他竟提防不起来了。
他很凶狠,这是小妹在信中咒骂至极的事。
他也很聪明,总是能站在朋友的位置和你为敌。
他更是个狡诈的人。
“我只答应你一件事,到时侵袭北原大寨,我不杀你寨中农夫。”曹秀道,“你是明白人,夏国与宋国连年交战,如今你们要打算从平夏城推进,不管折可适是不是调离,童贯都会挥军北伐,我国主必然先下手为强。到时,国有被你杀死大批谍子的仇,我曹氏与你也有多番坏事的仇,我与你,也有仇恨,必然有恶战,至少要坏你北原立寨大事,我若说保证不来侵袭那不可能,只答应,若我领军,必不杀农人。”
李寇点头道:“那是你扛着压力了,两军交战只看胜负,有几个能顾忌民众生死事呢?好吧,承你这个情,我也许你一件事,立寨后,我会去读书,而不到你凉州,行我所擅长之刺杀。”
曹秀大吃一惊,这厮竟果真有此打算?
“为何不?”李寇转动茶杯看着里头的茶水,他不喜欢宋代的点茶,更没工夫学这些没用的东西,他只是个现实的功利主义者,他说道,“只我有心要当个官儿,求学是必经之路,你若不激怒我用最残酷的方式报复,我乐得去求学。”
曹秀眼睛转几圈心里狐疑。
他坚信这厮定有潜入凉州的好办法。
可他竟要去读书?
读书读书读什么鸟书。
但这对他们可是好事。
一旦身入仕林,他便要顾忌一些规矩。
而且,分明一个将种竟去求取功名。
这必然耗损他在军事上的天赋。
“若果然如此,又何必攻打北原大寨?”曹秀心里怕,“这厮狡诈奸险至极,手段不如折可适正大光明,却处处能克制我凉州人才,他在北原大寨立足稳当时,我等进攻本便吃亏,倘若又与姚平康杨可世商定,到时埋伏在山下,他们两面夹击……”
一边想,这厮一边打量李寇。
李寇只看着茶杯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