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没有冲锋,他们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乱民。
是同胞不是敌人,不需赶尽杀绝。
此刻,明军脚下蹋的步点和口号严密配合,速度不快,却一下又一下敲击在人心。
要的就是威慑感!
流民们彻底崩溃了,纷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一千余不持兵刃的明军或许可以抗衡,加起来数千的士兵,一对一都能完爆。
内奸们见如此,早就找地方藏好,只有那些被忽悠的泼皮,还要逞威,此刻被一顿刀背砸翻在地,眼看出气多如期少。
他们半点都不冤枉,可是砍死不少明军。
死的十分冤枉的明军!
安定流民,打扫战场,动乱的领头之人也被看押审问,查清之后或杀或配。
战士们的鲜血不能白流!
日头渐渐西斜,殷红如血。
给仍有硝烟残留的战场上铺上血色,宣示着不平静的一日。
危险解除,熊廷弼勃然大怒。
不过区区一千骑兵,竟然能搅动整个辽东防御。
众将此前还以为是铁板一块,现在看来,若是建奴当真攻来,或许会是一败涂地之局!
然而,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尽管明军在和女真骑兵作战当中占优,死在自己人手下的士兵更多。
作战死伤不过两百,死在流民手里也有两百,还不算伤号。
近五百人伤亡,过半是流民造成!
熊廷弼怒了,出离的愤怒。
一剑将帅帐的椅子斩了,才被众人劝阻。
李怀信更是替士兵们叹息,怒吼着指着周永春,“当时真听你的,让流民进城,只怕现在,沈阳城就姓女真了!”
周永春想要分辨两句,却不知说什么,只好用力的咬着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李怀信说的没错,如果真在内奸煽风点火之下,沈阳城保不齐就乱了。即便不丢,也会鸡毛一片,失去守卫价值。
熊廷弼换几口气,稍稍回过神,道,“掷弹兵单独使用都有如此威力,命令各部伺机遴选,将掷弹兵补充完整外,再多加些进去,投掷火药单产量跟上之后,扩充!”
方书安的努力没有白费,热兵器没有进入精准射击的时代,掷弹兵在会战作用当中意义重大。
此战仅仅是单纯的掷弹兵,就解决掉将近一半骑兵。
可以想象,如果是机动性稍差的重骑或者步兵,战果会更加夸张。
说到此处,方书安突然想到什么,“经略,咱们的投掷单还没有正式名字,不如,您取个吧。”
投掷火药弹怎么叫都觉得费口舌。
“火铳之中有迅雷铳,爆发快,威力不小,此弹便唤作迅雷弹吧!”
迅雷弹?
方书安听到名字,心里十分奇怪……
看来,古往今来人们的审美差不了太多,迅雷这样的名字,总能引起功共鸣。
“那些俘虏可有何交代?”熊廷弼问道。
骆养性负责情报,审问也是他们的特长,“据审讯,此番是建奴一次突袭,就是想在流民之后制造恐慌。原本两支,另一支退走,德格类想要替莽古尔泰报仇心切,所以战死。”
“德格类?”熊廷弼疑问着。
“正是,建奴之子……”
听完汇报之后,众人都觉得,事情似乎还有后招。来了五万流民,却仅有两个队伍进行骚扰。
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熊廷弼决定明日召集人手,讨论下一步对策。
除却部将和幕僚,孙传庭和卢象升都参与,他们是智计百出之人,将来不只是池中之鱼。
至于方书安,熊大知道,这个年轻人一定能给出合理的分析和意见……